陸爾思相貌自是上上之選,顧恆也是萬裡挑一,陸爾思氣質淡和寧雅,顧恆高肅清貴,兩人在一塊兒站著,簡直滿目生輝,天作之合。
西閑道:“果然是很好的姻緣,”又提醒趙宗冕:“皇上快請他們起身吧。”
趙宗冕道:“朕做主給了他們這樣好的姻緣,多讓他們跪跪也是應當的。”
笑說了這句,才命平身。
兩人站起身來,趙宗冕又命賜座。
顧恆跟陸爾思落座,各無言語。
陸爾思因見了趙宗冕,突然間想起當初在勤政殿,那會兒她一心想進宮留在他的身邊,就算不為了光宗耀祖,哪怕是在宮內做一個女官,也是心甘情願的。
可任憑她如何苦苦哀求,趙宗冕卻都不為所動,反而極不耐煩。
直到外頭西閑來求見。
陸爾思雖然機敏聰明,為了他也肯豁出一切,但做那種事,仍是有些難以為情,而且也猜到了趙宗冕為何要叫她那樣做,無非是為了外間的女子罷了。
陸爾思從來都知道,自從在雁北自薦枕蓆被拒絕,她就知道,有一個人早先入為主地在趙宗冕心中佔據了位置,別的人……只怕再也不能企及了。
但是她仍是義無反顧。
只要他願意,她就可以。
所以才不顧臉面,演了那場戲。
這會兒回想當初,心中酸楚難當,陸爾思不敢抬頭,眼中只是酸澀的很。
趙宗冕正打量顧恆,見他神色淡漠,比之先前完全沒有變化,陸爾思也彷彿心不在焉,兩人坐在一塊兒,卻很有相敬如冰之感。
趙宗冕笑道:“怎麼你們兩個反而更像是陌生人,朕可聽說了,之前你們兩個在宮內都拉拉扯扯的分不開,怎麼成親了反而這樣?”
顧恆跟陸爾思聽了,都有些神情不自然。
整個皇宮都知道他們兩個在宮內“情不自禁”,“情深似海”,卻不曉得他們兩人是真的在“情不自禁”地在吵鬧爭執,如此而已。
“皇上何出此言?”西閑溫聲道:“新婚夫婦,自然如此,只是日子久了,彼此交心知底,自然就舉案齊眉,相互敬愛了。”
顧恆聞言,不禁抬眼看向西閑。
正陸爾思在注視趙宗冕,心中無限感慨,聽了西閑的話,便也多看了顧恆一眼,卻無意中正好目睹了顧恆打量西閑的眼神。
陸爾思原本不以為意,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猛地抬頭有看向顧恆。卻見顧恆已經垂了眼皮,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是一絲不易為人察覺的落寞。
一瞬間,這舒適的椅子,突然就像是荊棘叢生,令陸爾思無法安坐。
這段時間不知道是怎麼熬的,最後是西閑溫聲說了幾句,顧恆起身辭別,陸爾思一反進門時候的恭謹仔細,神色疏離地隨著他退了出來。
兩人去後,趙宗冕道:“他們兩個看著真是古怪。顧恆不是心心念念要娶的嗎,怎麼一點高興的神情都沒有,難道昨晚上沒有洞房花燭?”
西閑道:“都說了是新婚,又是在宮裡,難道他們兩個能夠旁若無人的親密嗎?”
趙宗冕笑望著她道:“如果是朕,那就會。”
西閑咳嗽了聲,回頭吩咐奶孃:“把三皇子抱來給我看看。”
且說顧恆跟陸爾思兩人離開了甘露宮,往外而行。
這般長的宮道,每走一步,都好像重若千鈞。
第一次,這對新人內心的感覺,居然一模一樣。
大概是走了一半,陸爾思道:“顧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