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宮。
泰兒仰頭望著趙宗冕道:“父皇,你為什麼穿著顧師父的衣服?”
趙宗冕見他滿眼好奇,突然玩心大發,因說道:“父皇那件打架給撕破了,就拿他的衣裳來穿。”
“父皇跟誰打架?誰贏了?”
“嗯……你猜。”
泰兒皺眉想了會兒:“難道是跟顧師父?顧師父的衣裳沒有破,父皇的破了,難道父皇打輸了?”
趙宗冕作勢在他頭上一晃:“混賬,盼著你老子輸是什麼意思。”
西閑吩咐人備水回來,聽他父子兩人鬥嘴,便在旁邊默默地看著。
又見趙宗冕的手並沒實落下來,反輕輕地貼著泰兒的發端掃過,心中若有所動。
一時間,不禁想起那天黃昏,父子兩在殿外教習武的情形,像是那日傍晚溫柔的晚風帶著黃昏的花香徐徐吹過,讓西閑的心在瞬間變得極為柔軟。
泰兒道:“那父皇一定是打贏了?”
趙宗冕道:“那是當然了。你父皇從不會輸。”
泰兒抓抓頭:“既然父皇比顧師父厲害,以後父皇親自教我武功好不好呀?”
趙宗冕語塞,繼而道:“不會跑就想飛呢,等你把顧恆的功夫都學好了再說。”
泰兒無奈地低下頭,嘀咕說:“我什麼時候能像是父皇這樣厲害呀。”
趙宗冕毫不客氣地哼道:“貪心嚼不爛,有朕一半已經是不錯了。”
泰兒擰眉抬眼瞪著,彷彿很不服,覺著自己將來一定比趙宗冕強上百倍,只是小孩子現在略懂事了,一時不敢犟嘴。
西閑聽到這裡,見趙宗冕故態萌生,知道在談話變糟之前該立刻結束了,於是微微一笑:“水差不多備好了。皇上快去沐浴吧,濕淋淋的穿在身上小心著涼。”
趙宗冕早看見她站在旁邊,只是發現她靜靜的,就也並未打擾。此刻應了聲,拍拍泰兒的肩膀道:“你今兒有沒有偷懶,寫的字呢?”
泰兒眨眨眼,振振有辭道:“原本在寫,只是打雷的時候母妃害怕,泰兒保護母妃,就沒有寫。”
趙宗冕聞言失笑:“你保護你母妃?”
泰兒挺挺小胸膛道:“是啊,不信問母妃。”
西閑知道他想支開泰兒,便過來道:“母妃會跟你父皇說的。泰兒乖,現在去把缺了的字補上,免得太師回頭檢查……又要責怪母妃沒好好督促泰兒了。”
泰兒聽了這句,這才忙不疊地轉到裡頭又練字去了。
趙宗冕若有所思地望著小家夥跑走的背影,對西閑道:“你哄勸這孩子倒是很有一套。”
西閑笑笑,心中卻想:“現有一位大‘孩子’,就算原先不會,這若幹年的相處也是磨練出來了。”
趙宗冕道:“你來。”
西閑隨著他到了浴房,趙宗冕將顧恆的衣裳脫了:“今兒的事,你聽說了?”
西閑將衣裳接了過來,輕輕放在旁邊衣架上:“聽說了。”
趙宗冕回頭問道:“……有沒有擔心?”
“嗯。”西閑應了聲,見他不動,便走過來幫他解衣帶。
趙宗冕垂眸,見她蘭花似的纖纖玉指在自己腰間,突然握住。
“是擔心朕處理不了?”
西閑想了想,搖頭道:“並不是擔心有皇上處理不了的事,只怕……因為涉及妾身,得罪了太多人。”
“得罪?”趙宗冕哼道:“不給他們點厲害看看,終究是得蠢蠢欲動的。”
“只怕會影響皇上的名聲。”
趙宗冕笑道:“他們都說朕是紂王幽王,把你比作妲己褒姒……你就不怕你扛著禍國妖妃的名聲?”
西閑也忍不住笑了。
趙宗冕見她笑容裡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真真地羞澀,便將她的手握的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