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閑忙道:“太醫!”
太醫急回身趕到身邊,此刻皇後的臉上已經籠了一層淡淡地灰色,自然是中毒的徵兆,但同時,卻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死氣。
太醫回頭看向趙宗冕:“皇上若還不下旨,只怕、只怕就晚了。”
“閉嘴!”趙宗冕牙關緊咬。
西閑本想勸一勸,可是想到這個時機……還是低頭不語。
趙宗冕轉身要走開,卻終於又回身,他像是滿懷怒意極不甘心地喝道:“動手吧!”
太醫聽了這一句吩咐,才忙領旨,從箱子裡抽出牛毛似的銀針,在吳皇後的眉心,頸間,以及心口上連連刺入。
而隨著銀針沒入吳皇後的心口,那銀針也很快地隨之變的烏黑,等拔了出來之後,銀針通體漆黑,可見毒性之烈。
太醫屏息精氣用完了針刺之法,吳皇後卻仍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趙宗冕道:“為什麼……還不醒來?”
太醫嚇得一顫,顧不得避忌,便弱聲道:“娘娘所中的毒,已經發散,所以臣用金針刺xue的法子,讓皇後能夠得緩一口氣,卻也、卻也並不一定是能醒來的。”
說到最後,終於怕的忍不住,主動跪地求道:“請皇上恕罪。”
方才親眼目睹太醫的銀針之法,趙宗冕看著那變色的針,心裡就已經知道太醫們並不是推卸責任,而是所言非虛。
心頭的驚怒,慢慢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沁涼陰寒。
他冷冷地說道:“很好,人救不了,連讓人醒來都做不到,太醫院養你們這些廢物幹什麼?”
卻就在這時候,“母妃呢,我要見母妃,讓開!”外間是泰兒的吵嚷聲。
趙宗冕皺眉。
緊接著,那小小地人影便跑了進來,果然是泰兒,小家夥一眼就看見了床邊的西閑。
當看見西閑半邊臉上有血漬,身上亦狼藉淋漓,泰兒不知怎麼樣,嚇得大叫起來:“母妃!”
趙宗冕喝道:“把太子帶走。”
西閑也想走到泰兒身邊安撫他,但鼻端那血腥氣如此的濃烈,叫她胸悶頭暈,只走了一步就覺著天暈地旋。
幸而阿照從旁扶著她,西閑忙吩咐道:“別叫太子進來,先帶他回甘露宮。”
誰知泰兒雖小,卻十分執拗,且又機靈,見小江子要來攔著自己,他索性用力一推,拔腿往這邊跑了過來。
西閑本不想讓他在此刻靠近……畢竟吳皇後性命垂危之中,何必讓小孩子目睹如此慘狀。
但是泰兒仍是不管不顧沖到了跟前兒,他一把抱住西閑的腿:“母妃,你怎麼了!”到底是母子連心,仰頭看向西閑的時候,眼中已經含淚。
西閑正要簡單地安撫他兩句,叫他先跟著小江子離開,誰知就在這時候——“是誰……”微弱的聲音,竟是從床上吳皇後口中發出。
趙宗冕猛地回頭,卻見皇後眼睫動了動,竟慢慢睜開了雙眼。
趙宗冕忙上前將吳皇後扶起來,皇後卻並不看他,眼睛亂晃像是在找什麼:“我、我好像聽見了……”
這會兒泰兒抱著西閑,突然見皇後起身,又看她臉色很不好,不由怯生生問道:“母妃,母後怎麼了?”
與此同時,吳皇後的目光便也隨著看向泰兒。
皇後的眼神,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她目不轉睛地望著泰兒,輕聲叫道:“如靜!真的是你!”
聲音雖然微弱,卻極為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