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顧恆的臉色,就連說“情不自禁”四個字的時候,也仍是冷冷清清,波瀾不起,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趙宗冕心中疑惑的很,但男女之情,本就匪夷所思,於是道:“按理說你年紀的確不小了,我本來也還想著給你尋一房賢惠的妻室呢,也叮囑過貴妃,讓她在這次選秀裡仔細看著,如果有那格外好的女子,先給你,總之任由你挑選……沒想到你小子自己先下了嘴。你就算喜歡陸爾思,為何不直接跟朕說?如今鬧得陸康不依不饒的,要如何了局?”
顧恆聽到“叮囑過貴妃”,眉睫一動,道:“現在也不遲,既然這樣,就請皇上下旨,把陸姑娘許配給我吧。”
趙宗冕笑道:“你說的簡單,陸康現在想咬死你呢。你居然還想要人家女兒?陸爾思畢竟不是尋常出身,至少要顧及人家顏面。”
趙宗冕思來想去,又嘆道:“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陸爾思一門心思想進宮,她如果心儀你,也不至於就如此抗拒了,何況朕也……留著她有用,不如你去給人家賠禮道歉,再選別的女子吧。”
顧恆道:“臣只喜歡陸姑娘,非她不娶。”
趙宗冕給他的倔強弄得頭大,如果換了別人,趙宗冕早一腳踹出去了。何況換了別人,也絕不敢像是顧恆一樣“抗旨”。
西閑聽到這裡,不覺緊張,頓時想起泰兒所說打傷了顧恆的話,暗暗猜測莫非就是趙宗冕一怒之下動了手?
趙宗冕卻偏不說了,只握著她的手道:“這裡……”西閑只好從後面轉到側邊,給他擦拭胸口。
目光所及,卻瞧見他身上那道曾一度危及他性命的傷疤,雖已經癒合,但疤痕卻仍如此鮮明,此刻給熱水一泡,更顯得怕人。
西閑盯著那處,雖知道已經好了,但手上不禁又放輕了幾分力道。
輕輕擦了兩下,西閑才道:“然後呢?”
不料趙宗冕見她凝視自己的傷處,便握著她的玉臂,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小閑……”
西閑原本不願伺候,就是擔心他趁機胡鬧,如今聽他聲音不對,心頭一跳。
趙宗冕卻並未做別的,只看著她雙眼問道:“小閑這會兒,該是一門心思想著朕了吧?”
西閑一愣。
趙宗冕望著她清澈的眸子,眼前卻又出現跟顧恆在殿上的場景。
見他不肯答應,顧恆竟淡淡道:“當初皇上迎貴妃入門的時候,貴妃已跟蘇家有了婚約,也未必是心儀皇上的。”
趙宗冕聽了這話一怔:“你說什麼?”
顧恆垂著眼皮道:“貴妃當時自然並不是心儀皇上,大概是一門心思想進蘇家罷了……”
趙宗冕一拳揮了過去:“混賬!你還說!”
顧恆被打的倒退一步,抬手擦了擦嘴角,一聲不響,緩緩地跪在地上。
趙宗冕餘怒未休,上前在他肩頭踢了一腳,指著他道:“裝什麼恭順,你要真聽話,就不至於挨拳頭了。”
顧恆身子晃了晃,仍跪的很直。
趙宗冕磨牙道:“你不要太放肆了!信不信我把你交給陸康處置!”
其實顧恆說的一點也沒錯,趙宗冕自己也再清楚不過了,可提起蘇家,想到蘇霽卿……何況他還知道,是蘇霽卿從雁北到江南,鞍前馬後地照料著。
雖明白那是權宜之計,而且平心而論該多謝蘇霽卿,但是……
實在令人生氣。
想到這情形,趙宗冕覺著心裡有刺,急需拔掉。
於是握住西閑的手,又問:“小閑到底是不是一門心思想著朕?快說。”
西閑道:“是。”
趙宗冕笑道:“該讓顧恆那混蛋來聽一聽。”
說了這句才道:“顧恆畢竟是忠心的,因為先前助我的緣故,如今朝中很多人盯著他,如果此事鬧出去,對他不好,而且這小子看著淡淡冷冷的,實則最死心眼,認定了就不會撒手。所以朕答應了他,至於陸康那邊,少不得再想法子安撫罷了。”
西閑想到先前演武場上所見的兩人那場打鬥,知道裡頭的確摻雜著趙宗冕的情緒,只是打歸打,他們兩個終究沒有真正地起齟齬,也不曾離心離德,那就罷了。
趙宗冕說完此事,見西閑彷彿出神,柳眉桃腮,櫻唇玉頸,舉手處又有蘭香隱隱,撩人魂魄。趙宗冕體魄強健,一身精力充沛,雖整夜未眠,早上又跟顧恆打了半天,卻仍精神勃勃,絲毫不覺疲憊,當下便將西閑摟入懷中,少不得又盡情歡好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