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閑見她彷彿有些閃躲之色,跟以前對待自己的那樣親近並不一樣,西閑是個有心的人,便道:“好了,那我先回宮去了。”
柳姬屈膝道:“恭送娘娘。”
數日後,泰兒已經學會了趙宗冕教導他的第一套拳,小孩子興高采烈,炫耀地給西閑練了數遍,又問練的好不好。
因天氣轉熱,這套拳又並非玩鬧的,泰兒額頭早見了汗,西閑連聲說好,心疼地把他拉到懷中,又問他累不累。
泰兒笑道:“母妃放心,泰兒不累,顧師父也誇我機靈,說我學的很快呢。他還說等我再長大些,就教我兵器。”
西閑大為欣慰,聽泰兒提到顧恆,便又說道:“顧統領對你可好不好?”
泰兒說道:“當然是極好的了。我很喜歡顧師父。”
西閑知道顧恆十分可靠,聽了這話更覺歡喜。不料泰兒說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父皇打了顧師父。”
西閑聽了這句,吃了一驚:“說什麼?”
泰兒道:“我先前跟著太師練字,聽到外頭有吵嚷的聲音,太師不叫我出去,我趴在門口瞧了眼,見顧師父嘴邊上有血,父皇指著他罵呢。”
西閑心驚肉跳。顧恆是趙宗冕身邊第一個頂用的人,不似親生手足卻勝似兄弟情分,這又是發生了什麼?
西閑忙問泰兒還知不知道其他,泰兒想了想,老氣橫秋地點頭說道:“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突然見兒子如此,把西閑更加嚇住了:“說什麼話?!”
泰兒方道:“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看太師是這樣說的。”說著又學太師的樣子嘆氣:“紅顏禍水啊。”倒是惟妙惟肖。
偏偏這晚上趙宗冕並沒有來,就算他來,西閑忖度著也不大好直接問他此事。
畢竟趙宗冕的事,除非他自己主動告訴,否則的話,西閑絕不肯自己打聽,一來是所謂“後宮不得幹政”,二來,也是西閑自個兒的行事方法。
次日一早,泰兒起身,盥漱妥當吃了早飯,西閑道:“今兒母妃送你過去你父皇哪裡好不好?”
泰兒手舞足蹈,當即握著西閑的手,出了甘露宮往勤政殿而行。
此刻還是大清早,整個宮闕浸潤在漠漠暗藍的晨曦之中,有早行的宮女太監,排成規矩的一列,目不斜視地規規矩矩經過,見了西閑跟泰兒,忙又齊齊地跪地行禮。
西閑很少這樣早出來走動,見寬闊的宮道悠長,遠處的暗藍色更濃,加上早起有些許晨霧,朦朧地橫亙彌漫,讓人心生畏懼,幾乎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
這瞬間,竟讓她又想起那次夜間,趁著泰兒睡著,她去勤政殿請罪之事。
泰兒卻早就習慣了,因為近來他很少空閑跟西閑親近,今日得了機會,格外活潑,蹦跳之餘又唧唧喳喳,說個不停,這才讓西閑忘了所有,又將注意力轉到他身上。
不多會兒眼見到了勤政殿,卻見殿門緊閉,屋簷下侍衛林立,泰兒趴了兩級臺階,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回頭對西閑道:“母妃,這會兒父皇不一定在殿內。”
西閑一怔:“那……是在哪?”
泰兒道:“也許是在演武場,父皇早上得閑就會去騎馬。”泰兒說著就喚小江子,“你去打聽打聽問父皇現在哪裡?”
小江子領命,飛奔上臺階向門口侍衛打聽,不多會兒又飛跑回來,道:“果然太子殿下所說不錯,皇上如今跟顧統領在演武場呢。”
西閑聽說顧恆也在,心想反正已經將泰兒送了來,自己也該回去了,只是心裡竟有些猶豫。
正在遲疑,泰兒突然說道:“母妃想不想看父皇騎馬?可威風了。”
這一句卻觸動西閑心意,便笑看他道:“咱們去演武場嗎?”
泰兒摩拳擦掌:“正好我也騎矮馬給母妃看!”竟迫不及待,拽著西閑轉道。
這會兒東方日出,清晨的暗藍色漸漸退散,一道金光從大殿頂上越過,射在寬闊的演武場上。
只是西閑卻並沒有看見趙宗冕在騎馬,他好像是在跟人過招。
趙宗冕手中是一柄鋒刃雪亮的鋼刀,那人手中卻是一把長劍,陽光之下,只見刀光劍影,猶如雷霆閃電,令人目不暇給,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