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到後來西閑已經渾渾噩噩,渾然不知他什麼時候停了的,又或者是一整晚都在胡鬧,可如果是這樣,這人的精神跟體力也太可怕了。
但為什麼馬車上是那樣,現在又是這個樣?
實在叫人百思不解。
只是不管如何,西閑更習慣兩個人就這樣十分安靜地相對,比如……當初在雁北王府他臨去白山的那夜。
比如,現在。
也許是因為心裡覺著安穩了,也許是因為身上的疼好了很多,西閑很快竟睡著了。
趙宗冕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本是想問她的,可見她睡容恬靜柔美,無知無覺的,非但不忍心打擾,更叫他百看不厭似的。
最終,趙宗冕輕輕嘆了聲,把西閑往自己懷中攬了攬,輕聲道:“你呀,以後記得對我好一點……”
西閑本是睡著了,卻在睡夢中“唔”了聲:“臣妾……不、不敢……”
趙宗冕意外地瞪了她一會兒,半晌,才嗤地笑了出來:“臭丫頭。”
次日,西閑起身,自覺身上果然輕快了很多。
趙宗冕卻早去了,據說臨走還帶了泰兒一起。
西閑不知他領著泰兒做什麼去了,忙叫小江子去打聽,回來後道:“皇上帶了太子殿下,在勤政殿內呢。”
西閑又問:“太子可聽話?有沒有吵鬧之類的?”
小江子笑嘻嘻說道:“娘娘放心,奴婢打聽了皇上身邊的侍衛大哥,說太子乖巧的很,還問幾位大人朝堂上的事兒呢。”
西閑這才寬心。
因先前吳皇後說過有事跟她商議,偏偏昨日給耽擱了,西閑裝扮妥當,起駕往鳳安宮而來。
在宮內,貴妃自然是可以乘坐肩輿的,畢竟各個宮殿之間相隔甚遠,只是西閑從不曾如此,因嫌棄那樣太過張揚。
只是今日情形特殊,少不得就用肩輿代步了。
到了鳳安宮,已經有太監揚聲道:“貴妃娘娘到。”
西閑下地,緩步望內而行,拾級而上之時,卻見吳皇後已經在殿內站著相迎了。
西閑忙入內行禮,吳皇後將她扶起,笑道:“妹妹身上大安了?”
西閑道:“多謝娘娘掛念,已經好了。”
吳皇後道:“昨兒聽說妹妹身上不大受用,本是要過去瞧瞧的,又怕反而驚動了你不能好好休息,所以倒罷了。”當下引了西閑落座。
西閑道:“前兒娘娘說了有事同臣妾說,不知何事?昨日偏偏病的不能來,只怕耽擱了娘娘的正經事。”
吳皇後道:“不打緊,這件事是得慢慢料理的,不是為了別的,只是為了給皇上選秀之事。”
西閑一怔,繼而道:“是嗎?這……是好事。已經開始準備了?”
吳皇後道:“我倒是想過了年後再操心,只不過畢竟規制在那裡,又加上內務司、禮部等每每進言讓盡快充實天子後宮,所以……我若是不抓緊了料理,只怕給人說皇後善妒,怠慢後宮呢。”
說到最後,吳皇後便笑了起來。
西閑微笑道:“娘娘何出此言,這宮中上下誰不知道娘娘最是體恤寬仁的。”
吳皇後道:“罷了,也不過是盡我的本分而已。再說句不中聽的,如今皇上膝下,只有太子一個獨苗,興許也是時候該多納幾個才貌相全出身清白的女子,好給皇家開枝散葉啊……妹妹覺著呢?”
西閑道:“娘娘說的很是,臣妾自然唯娘娘馬首是瞻。”
吳皇後回頭看看桌上的那一疊厚厚的文書,笑道:“你瞧瞧這個。”
皇後身後的女官取了來,躬身送給西閑。
西閑欠身接了過來:“不知這是什麼?”
吳皇後道:“不瞞你說,皇上先前還沒登基的時候,京城裡就有各家顯貴來我這裡走動了,無非是家中有出色的女孩兒的,想送進宮裡來,這些,是他們送來的女孩子的年庚八字等等,有的更笑人,還特意畫了影貌圖呢。我已經看過了,你再看一看。雖然不必就先選出來,好歹心裡有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