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潛抬眸,見章令公主跟西閑已經領著泰兒進殿內去了。
關潛就把方才西閑跟成宗在殿內唇槍舌戰一節說了:“皇上既然能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傳遞資訊,證明宮內仍有他可用之人,私通訊息,許又有隱秘圖謀,如今王爺又傷重,大人一定要警惕。”
顧恆道:“說的很是。”又道:“宮內如今缺乏心腹人手,小公爺不如祝我一臂之力。”
關潛即刻行禮道:“願意效命,大人若有驅策,只管吩咐。”
據太醫們說,已經給趙宗冕傷口用了藥,頭兩天是最兇險的,因為怕傷口會感染之類,他的傷有偏是在心肺地方,一旦生變,那就神仙難救。
西閑不敢離開,抱著泰兒在旁邊守著,趙宗冕睡得很沉,太醫說這樣很好,有益於他體質恢複。
泰兒起初還小聲地問東問西,又給奶媽帶著在殿內轉玩了會兒,漸漸也有些發困,便又奔回西閑懷中,不多時居然睡著了。
西閑本要把他抱到別處、或交給奶媽,誰知他死死地抓著衣襟不放。西閑亦不敢把他放到趙宗冕身旁,因擔心泰兒睡相不好,會碰到傷處,所以只抱在懷中,靠在床邊撐著。
如此不知不覺已經天黑,有內侍進來掌燈。
西閑心中不停地想著近來以及今日的事,一會兒看看趙宗冕,一會兒看看泰兒,這一大一小的睡容倒也有些肖似,只不過西閑平日裡見慣了趙宗冕飛揚跋扈的姿態,如今看他很安靜地躺在榻上,直挺挺地動也不動,無端有些心慌,本能地想過去看看他是不是還好。
偏偏因為坐了半晌,半邊身子已經麻了,也沒辦法欠身,只勉強探臂出去,試著想碰碰他的手試試看溫度之類。
艱難地伸長手臂,手指尖微微一碰,卻試不出溫度,反而差點從椅子上歪倒過去。
正在這時一名太醫進來,見狀忙將她扶住:“娘娘可無恙?”
西閑雙腿痠麻難耐,忍著道:“無事,你……你看看王爺。”
太醫忙過去試了試趙宗冕的脈,回頭道:“娘娘放心,王爺脈息強而沉穩,而且也沒有發熱,只要熬過了今晚上,就不至於有事了,只不過王爺一直睡著,這會兒可該吃藥了,倒是不好叫醒他。”
西閑道:“勞煩把藥拿來。”
等太醫吩咐端藥的功夫,西閑喚了奶孃上前,把熟睡的泰兒交給她抱著,泰兒的手還緊緊攥著她的衣襟,西閑好生地哄騙著,小心翼翼地才終於掙了出來。
兩名宮女上前,給她輕輕地揉腿,漸漸地血氣才算暢通。正太醫端了藥回來,親自奉上給西閑。
西閑看著那深褐色的藥湯,舀了一勺,才要嘗一口,太醫笑道:“娘娘不必親口嘗過了,方才端進來的時候,顧大人已經親自嘗過了。”
西閑傾身,親自舀了藥汁地喂給他喝。
只是趙宗冕正半是昏睡中,藥汁入口,總是不肯嚥下。
西閑只得先叫眾人都退了,自己喝了一口藥,俯身渡了過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甘心情願地主動,他的唇瓣有些微涼……讓西閑心中悸動,可想到太醫說他並沒有高熱乃是好事,這才又寬慰。
趙宗冕雖然睡著,卻因為在承受著傷痛煎熬,牙關緊咬,西閑舌尖抵在上面,猶如海浪輕擊岩石,正愁無法可想,那岩石突然中開,主動地將她送過來的湯藥吃了,同時還意猶未盡地捲住了那香甜的丁香之舌。
西閑本是心無旁騖,誰知突發如此,臉上頓時浮起淡淡地緋色。忙抬手推開他的臉。
與此同時,趙宗冕睜開雙眼。
他定睛看了西閑半晌,臉上流露幾分笑意:“還以為是那個女妖精趁著本王虛弱無力來吸取本王的精氣,原來不是女妖精,是女神仙普度甘霖來了啊。”
西閑見他醒了,又給捉了現行,略有些臉熱,便咳嗽了聲:“王爺不肯喝藥,我……只能出此下策。”
“什麼下策,分明是再好不過的上策。”趙宗冕笑道:“我還要,再給本王喂一口。”
西閑道:“王爺既然醒了,就快喝了這藥。”
趙宗冕道:“不,要你餵了才喝。”
西閑道:“王爺還想不想快些好起來了,這會兒不是任性胡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