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到了臥房,卻見趙宗冕坐在桌邊,不聲不響,顯得很安穩。
西閑上前行禮,他抬頭看了眼,才笑道:“你幹什麼好事去了,怎麼弄的濕淋淋的。”
西閑道:“才洗了澡,不知王爺這會兒會來。”
趙宗冕其實是知道的,只是隨口調笑罷了,可一瞥之間,卻又有些看呆了。
於他眼前,美人出浴,肌膚潤澤,又加上西閑著忙趕出來,臉上越發如塗胭脂一樣紅潤,顯得目若秋水,縱是無情,已覺格外動人。
趙宗冕望著她道:“你總是這樣愛潔。不過今日勞你受了這場驚恐,洗一洗去去晦氣也好。”
西閑道:“王爺要不要洗?我叫人備水。”
西閑本是念在趙宗冕今日在宮裡那場雷霆之爭,畢竟也是耗神費力,雖然去去晦氣的說法未必足信,可洗一洗好歹也舒舒筋骨,散散疲憊之意。
可是話出口,對上他的目光,無端就有點臉熱,開始後悔自己多說了這句。
趙宗冕道:“我也正想洗洗呢。”
開弓哪有回頭箭?西閑只得硬著頭皮吩咐人去備水。
趙宗冕又問泰兒是否還睡著之類,西閑一一都說了。
西閑亦問他今日宮中泰兒是否添亂,趙宗冕笑說:“這小家夥機靈的很,連那老家夥都對他刮目相看,長大了一定也不錯。”
自從父子重逢,他每每都貶視泰兒,並沒什麼好話,如今得了這句,西閑微笑道:“多謝王爺誇贊泰兒。”
趙宗冕道:“到底也是我的兒子……”說了這句,突然停下來咳嗽了聲。
幸而這時侯宮女來說水備好了,趙宗冕才起身,又看向西閑道:“小閑,勞煩你替我擦一擦背。”
西閑的眼中流露愕然神情,瞪著他看了半天才道:“是。”
當下挪步隨著他到了浴室,趙宗冕吩咐道:“這兒有側妃就成了,你們都退下吧。”
伺候的宮女都領命退了,西閑的眼皮直跳,頭皮發麻:“王爺……”
正要委婉地開辯兩句,趙宗冕已經將外裳褪下:“你還不過來。”
西閑見實在避不過,只好認命地上前,替他寬衣解帶。
趙宗冕垂眸望著近在咫尺的西閑,雖生下了泰兒,但此時此刻,卻仍如當初他無意中撞見的那叫人怦然心動的少女。
那時候她因為緊張,汗把頭發都打濕了,眼中大概是急出來的薄淚,整個人水潤潤的,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卻像是九天上的清女仙娥,無意中掉進了七仙女曾沐浴過的野湖,……那種天然真純的風情嫵媚,令他心湖蕩漾,無法按捺。
太子設宴問他意欲要什麼的時候,他即刻就想起了她。許是合該緣分,不然那鎖的死緊的鐵籠子好端端怎麼就開了,而蘇舒燕偏要在那日拽著她偷跑出門呢。
阿芷所說的那些話,跟他先前推想的大致不差,只是那些她獨自帶泰兒時候的細枝末節,是他再能算計也想象不到的。
明明是最平凡不過的日常,可偏偏讓他的心猶如轟雷驚濤似的戰慄,又像是一場春雨過後,幹涸的野地上酥酥麻麻,有新鮮的嫩草萌芽。
那種強悍又酸軟的滋味,太過奇特,拜她所賜。
“小閑……”輕輕叫了聲,趙宗冕的目光熾熱而清明,像是日影的閃耀跟月色的溫柔,交織纏綿。
趙宗冕把西閑往懷中一勾,俯身在他渴盼已久的櫻唇上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