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卻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畢竟這件事對她來說,其實無害而有利。
西閑跟王妃談此事的時候,泰兒也在身邊,時不時地打量兩個人。
王妃道:“這孩子轉眼間已經這麼大了,長的又這樣惹人疼愛,妹妹先前為了他,確實也吃過不少的苦,幸好一切都苦盡甘來了。”
西閑道:“是,所以我現在也極少回想過往之事,只看眼前罷了。”
“妹妹的心寬,是你的福氣。”王妃說著又細看泰兒,見他生得粉嫩,眼睛有神,顯得十分機靈,王妃不由拉住泰兒的小手:“泰兒,叫母妃呀。”
泰兒只瞪著眼睛,彷彿不懂她說什麼。西閑也道:“泰兒,叫母妃。”
“啊啊。”泰兒的嘴巴張的圓圓的,彷彿已經叫了。
王妃忍俊不禁:“好乖。”忙叫貼身的嬤嬤來,道:“快把那副長命金鎖找出來。”嬤嬤去了片刻回來,捧著一個精緻的錦盒,走到跟前開啟,王妃舉手拿了一副金燦燦的長命鎖出來,對西閑道:“這是當年禦賜的東西,本預備著給……若不是看見了泰兒,我幾乎忘了還有此物了。壓了這許多年的箱底,正好給了他吧。”
西閑聽是禦賜之物,又聽王妃欲言又止,不免想起王妃當年小産的傳聞,忙推讓道:“這如何使得,怕他承受不起。”王妃道:“泰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有什麼承受不起的。你若是嫌棄這個不好的話……我就不敢說了。”
西閑只得道:“那我便替泰兒多謝娘娘了。”
王妃一笑,舉手親自給泰兒戴上了。西閑道:“泰兒,快謝過娘娘。”
泰兒“啊啊”了兩聲,王妃笑道:“瞧這孩子,多可人疼。”說到這裡的時候,眼圈突然紅了。
西閑略坐片刻,便帶了泰兒告辭離開。王妃送到廳門口,望著西閑牽著泰兒的小手,沿著廊下緩步而去,仍然不願回屋。
看了半晌,連李夫人從角門口進來了也沒有發覺。
李夫人看一眼那個緊緊跟在西閑身邊的小家夥,輕聲道:“娘娘竟把禦賜的金鎖也給了他,可見很喜歡那孩子。”
王妃這才發現她已經來了,便淡淡一笑,轉身回屋。
忽然,李夫人輕聲問道:“娘娘,心裡可後悔了嗎?”
王妃腳步一頓。
李夫人道:“如果我跟娘娘的孩子還活著,應該也是這樣好模樣,這樣機靈,這樣……”
“夠了。”王妃突然打斷了李夫人的話。
李夫人噤聲,王妃的聲音有些冷硬,道:“我不想再聽見舊事重提。如今王爺才回府,明日還要進宮謝恩,吉兇尚且無法定論,要操心的事還有很多,還不到閑話家常的時候。”
李夫人低頭:“是。”
王妃背對著她,緩緩地呼吸數回,才溫聲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只是誰叫你的身子不爭氣呢,你又不像我,你但凡好一些,像是先前瑛姬一樣得王爺喜歡,未必不會再懷上孩子。”
李夫人苦笑道:“奴婢自忖福薄,不敢再奢求妄想了。”
王妃嘆道:“如雲,我知道你向來忠心,你為吳家所做的,我也永遠都不會忘記。”
李夫人道:“娘娘說哪裡的話,奴婢本就是老王府的人,為了老王爺,世子跟娘娘您,就算獻出性命也是應當的。”
王妃把她的手輕輕握住,語重心長道:“你放心,等大事可成,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正在此時,內侍來報,說宮內有太監來傳旨。
原來宮中的旨意,是著令鎮北王次日帶著小王子一塊兒進宮面聖。
西閑聽了這訊息,心中隱隱地不安。忙派人去打聽鎮北王現在哪裡。
原先西閑雖知道趙宗冕明兒要進宮,卻也不以為意,橫豎他自己心中有數,不必她操心。
但泰兒從沒有跟他這位父親私下相處過,且才跟西閑相聚,想到今兒泰兒跟他鬧得大哭那場景,西閑心中忐忑。
黃昏時候,趙宗冕從外回來,進門見西閑坐在羅漢榻邊上,便笑嘻嘻說道:“怎麼了,聽說你急著找我?是不是終於發現自己離不開本王了啊。”
西閑咳嗽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