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閑把泰兒抱在懷中,泰兒睡得迷迷糊糊,小手卻緊緊地握著西閑肩頭的衣裳不放,如此走了半刻鐘,突然有人叫道:“娘娘!”
關潛陡然驚動,猛然轉頭,看見左手邊有個人在人群中向著這邊大叫。
西閑抬眸看去,認得是西巷王府裡走動的內侍,只是這人突然一嗓子叫出來,引得周圍的百姓都看過來。
此刻這人奮力靠前,關潛恐怕不妥,喝道:“站住!”
內侍艱難地躬身行了個禮:“娘娘,您怎麼在這兒?”
西閑道:“你如何在此?”內侍道:“王妃在家裡等候王爺,等來等去都不見人,又聽說王爺遇刺,所以讓小人在打聽打聽。”
兩人說話之間,周圍的百姓頓時都聽見了,紛紛驚動起來,不時低語說道:“這裡是鎮北王妃!”交頭接耳低聲高語之間,人群紛紛地往後退去,不多時竟把西閑他們所站的地方空了出來。
關潛毛骨悚然,只屏住呼吸防範就是了。
西閑卻還淡淡的,對內侍道:“我也是來見王爺的。”
內侍早看見西閑懷中抱著的泰兒,遲疑了會兒,又不敢問。這會兒因安靜下來,泰兒舒服地打了個哈欠,轉了轉頭,那內侍一眼看見泰兒的長相,頓時驚得倒退了兩步。
西閑道:“怎麼了?”
內侍慌裡慌張地跪在地上:“娘娘,這、這小主子是……”
西閑不答,只是抱著泰兒仍往前走去。
西閑身邊那四個親衛,在看見她抱著泰兒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暗中震驚,只不過他們都是訓練有素之輩,就算詫異也絕不多嘴,如今看著內侍如此行徑,頓時也都確信了心中猜想,縱然再冷靜,臉上也都忍不住露出了激動難忍之色。
不過片刻的功夫,在場百姓們漸漸都知道了鎮北王的王妃親臨了。
西閑往前且走,眾人且都主動地後退,竟給她讓出一條十分寬闊的路,也沒有人敢高聲,更不敢盡情打量,只半垂著頭,在他們經過之後才偷偷抬起頭來看一眼。
縱然關潛捏著把汗,但這一段看似漫長而兇險的路,眼見竟要平安無事地度過,往前穿過街頭,就是鎮撫司的門首在望。
就在這時,鎮撫司的大門突然開啟了,有一個人先走了出來,龍行虎步,目無下塵,渾然不像是個受傷之人,不是趙宗冕又是何人。
在他身後是身著飛魚服的七八個鎮撫司的詔衛,威風凜凜地跟隨而出。
有侍衛拉了馬過來,跪地請王爺上馬。
趙宗冕挽住韁繩,腳踩馬鐙,只是還未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濃眉一皺,趙宗冕慢慢回頭,目光掃過前方圍聚的人群,終於找到了他想找的那個身影。
西閑抱著泰兒,仍是不疾不徐,從容而行。
目光相對,西閑看清趙宗冕的上流露出無法置信般的乍喜。
他撤鐙回身,眼中的笑就那樣流溢位來,在金色的陽光底下四散蔓延。
趙宗冕不相信西閑會親自來鎮撫司接自己。
在最初的那一刻,趙宗冕眼中所見的只有林西閑,甚至自動忽略了趴在她懷中睡得正香的那個小家夥。
直到身後飛魚八衛面面相覷,有人驚道:“那孩子……”
“難道是……”
大家在猜測,卻又不敢說出答案。
趙宗冕目光轉動,看到緊緊地趴在西閑身上的泰兒,眼中因她而生的笑慢慢地收斂,趙宗冕看看西閑,又看看泰兒。
他腳步遲疑地放緩,直到西閑在距離他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西閑仍是小心翼翼地抱著泰兒,微微躬身向他行禮:“臣妾恭迎王爺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