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探頭看了眼,道:“聽說蘇嬪娘娘繡了兩三個月,才繡了那個呢。”
西閑轉身走入內室,見屋裡有些空落落的,除了繡品那種不打眼的東西,其他的珠寶首飾之類早都收拾起來了。
太監跟在身後,等了會兒便催促道:“娘娘,咱們該回去了。”
一行人退出後,又有僕婦將門牢牢鎖了。
西閑轉頭卻見張良媛正站在數丈開外,在跟一個嬤嬤打扮的說話。
看西閑出來,兩人就分開了。
張良媛迎著西閑道:“方才那是孫承徽身邊的,說是承徽不是喜,只是一口氣不順而已。”
太監回頭笑道:“哪裡那麼巧就有喜了呢。”
回到前廳,太子妃道:“正要派人去看看如何了,說句不中廳的話,那不是該多呆的。”
西閑道:“娘娘,方才妾身在蘇嬪房中看到一塊沒繡完的繡品,懇求娘娘將其作為蘇嬪遺物賜給妾身。”
太子妃微怔,掃那太監一眼,太監不動聲色地一點頭。
太子妃道:“罷了,難得側妃情深義重。稍後我叫人取了,送到西巷王府就是了。”
於是又略坐片刻,辭了太子妃留飯之意,王妃便同西閑離開東宮。
在回去的路上,王妃特把西閑叫過來,讓她跟自己同乘一頂轎子。
王妃問道:“你可都看過了?”
西閑道:“都看過了。”
王妃道:“我知道為難你了,何況她也是不放心,特意叫那麼多人看著,盯賊一樣。”
西閑笑笑:“心中沒有鬼的話,何必如此。”
王妃聞言也一笑,眼神沉暗:“你說的很對,那賤婢……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西閑略覺意外,王妃很少有這樣失態之時。且如此稱呼太子妃,口吻中似滿是憎恨……
吳妃卻並不避忌,只說道:“你大概不知道,太子妃的祖父方太傅的出身吧?他可是當年我爺爺身邊最信任的幕僚。”
西閑只知道太子妃出身顯赫,卻不知還有這種內情:“我隱約聽說當年老王爺身邊有一名姓方的軍師,最足智多謀,難道就是今日的方太傅?”
吳妃似笑非笑道:“是啊。你若知道當初那丫頭見了我是什麼謙卑的模樣,就該知道今日她那種種做派是何等令人作嘔了。”
吳妃的祖爺爺頂著謀逆汙名,死的不明不白,整個家族零落。但當初身為下官的方太傅卻青雲直上,甚至孫女兒成了太子妃。
若說方太傅清清白白只靠著好運氣才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吳妃第一個是不信的。
西閑卻也明白吳妃為什麼跟自己揭露這一段。
如今她們兩個“齊心協力”,為的不過是洗脫趙宗冕殺害蘇舒燕的罪名。
但吳妃知道西閑不是傻子,雖然從雁北到京城,吳妃對待西閑一向是和善有禮,但既然連王琴兒那種人都能看出王妃在瑛姬一事上袖手旁觀,何況是西閑?
王妃怕西閑覺著她不是真心要對付東宮,所以故意提起太子妃的出身,讓西閑知道她跟東宮其實是勢不兩立的,也算是給西閑吃了顆定心丸。
西閑回到王府後不多久,東宮派人把蘇舒燕的那塊只繡了兩片葉子的繡品送了來。
西閑看著那孤零零的兩片綠葉,眼中含著淚,卻微笑著喃喃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意,也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是夜,東宮上夜的人提燈巡邏,在經過蘇嬪被封的院子之時,突然從門縫裡發現裡頭有幽幽地光芒閃爍。
上夜的人嚇了一跳,以為是失火了。忙叫人開啟大門,但是在眾人沖進去的剎那,一個個均都驚住在原地。
就在正廳的門上,幽幽的綠光閃閃爍爍,猶如詭異慘綠的鬼火燃燒。而這些鬼火連在一起,赫然組成了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大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