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王妃昨夜未曾休息好,大家只略坐了片刻就退了出來。
出了王妃的正廳,李夫人默默地看了一眼西閑,一笑行禮,先同丫鬟回去了。
柳姬沖著李夫人的背影努努嘴:“她先前是什麼意思?”
王琴兒道:“她的意思,自然是說這府內還有人針對側妃娘娘。”
“會是誰?”
“不是你,就是我,或許還有……”王琴兒回頭看了一眼王妃的正房,笑道,“你還問我?你心裡不明鏡似的?”
柳姬笑道:“我雖然明鏡似的,卻也想看你敢不敢說罷了。”
王琴兒道:“你不要害我。先前去了個瑛姬,現在又是二夫人,嘖,這府裡的人越來越少,我怎麼高興不起來呢。”
柳姬道:“人多了才可以渾水摸魚,人少了自然就不好玩了。”
王琴兒道:“你要摸什麼魚?”
“你摸什麼,我就摸什麼。”
兩人相互對視,王琴兒笑道:“我看你還是別指望著摸什麼了,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是真的,免得下一個輪到你。”
柳姬也笑問:“你這是咒我呢,怎麼不說下一個輪到你?”
王琴兒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只隱隱覺著我該比你安全些。”
柳姬噗嗤笑了出來:“我還以為是瑛姬的鬼告訴你的呢。”
王琴兒臉色一變,哼了聲。卻有些膽怯似的左顧右盼。
柳姬笑道:“我還以為你的腰有多粗,原來還是怕鬼。”
“你不怕,讓她去找你。”王琴兒畢竟不太願意提此事,恨恨地撇下一句便去了。
王琴兒去後,柳姬緊走幾步,本想去找西閑說話,還未進門,卻見小公爺關潛趕了過去,正含笑跟西閑說著什麼,樣子顯得有些親密。
柳姬揚了揚眉,望著這一幕,最終卻並未靠前,隻眼睜睜地目送關潛陪著西閑回房去了。
且說關潛接了西閑,順便把昨晚上發生的事跟她說了一遍,只是機靈地並沒有提起自己把她賣給趙宗冕一節。
西閑道:“我方才聽王妃說了。只是還弄不明白二夫人是怎麼個陷害瑛姬的。”
關潛望著她淡然的臉色,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昨晚上趙宗冕對待張夫人時候那種冷絕之態,他遲疑了會兒,說道:“這個不必擔心,她遲早會招認的。”
西閑聽他的語聲突然拘謹起來,問道:“怎麼了?”
關潛知道她心思縝密,怕給她看出別的來,就掩飾道:“沒什麼,我只是、只是覺著……她何苦來著。”
西閑細看了關潛一會兒:“小公爺不是說以前在桃城見過很多類似行事嗎?”
關潛一愕,旋即笑道:“是啊。”他的生母是公主,卻畢竟嫁入了高門大戶,內宅裡的陰私他從小兒耳聞目染,比西閑懂的更多,關潛道:“我只是覺著她有些可憐,她好像是真心喜歡舅舅的……可舅舅對她十分的……”最後的“無情”,在嘴唇邊轉了轉,到底沒有說出口。
西閑道:“她落入現在這樣的境地自然是可憐的,可如果瑛姬真的是被她所害,那瑛姬又怎麼算呢?”
關潛微怔,西閑笑看他一眼,轉頭看向那高高地院牆之外,淡淡道:“其實內宅中的女子,又有哪個不可憐,受寵失寵,甚至生死存亡,都不過是在王爺的一念之間,同病相憐還不能夠呢,偏還要自相殘殺。”
猛然聽了這幾句話,關潛心中震動,本能地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正朧忪間,西閑一笑,回頭看向關潛:“對了,小公爺是不是也算交差了?”
關潛道:“是……”
西閑道:“王爺可說過你辦的如何?”
關潛低下頭:“贊了我兩句,說是等北研的仗打完了就提拔我。”
西閑由衷地笑道:“恭喜小公爺了。”
關潛無意中瞥見她的笑,突然有些目眩神迷,臉頰微紅,訕訕道:“都是小舅母的功勞。”
西閑聽見“小舅母”三個字,微微斂笑,卻又不在意般說道:“我只是說了兩句沒用的話,事成不成,還得看小公爺的行事,又跟我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