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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宗冕跟趙宗栩話別的時候, 雁北軍的隊伍仍是一刻不停在往前進發。等他們重新啟程的時候, 隊伍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
趙宗冕先送了西閑上車, 自己翻身上馬的時候, 文安王上前握住韁繩,望著他欲言又止。
鎮北王問道:“王兄,還有何事?”
文安王望著他的雙眼,過了會兒終於笑道:“沒什麼, 我只是想到還有一句要緊的話叮囑你。”
趙宗冕道:“什麼要緊話,且說, 我聽著呢。”
文安王看看他, 又回頭望著西閑馬車處, 笑道:“你那王府裡女人雖不少,卻連個一子半女都沒有, 如今得了林妃這樣難得的女子,王兄我……就先恭祝你早生貴子吧。”
趙宗冕聽了這話, 哈哈大笑:“多謝王兄!”手臂一抖,鞭子當空發出哨響,馬兒疾行往前。
當夜, 大軍在郊外安營紮寨。
西閑是第一次在野外露宿, 一切顯得這樣陌生而新奇。
同車的奶孃跟杞子早耐不住,相繼下車透風去了, 西閑在車駕裡悄悄地掀起簾子一角往外看, 卻見士兵們動作迅速, 十分快速便張起了一頂頗大的帳篷, 其他的或起灶做飯,或原地休息,或巡邏戒防,有條不紊,秩序井然,果然訓練有素。
西閑看的出神,卻見幾個將官簇擁著趙宗冕,不知在勸說或者解釋什麼,趙宗冕皺眉聽著,突然毫無預兆地抬頭看向她。
西閑忙把簾子放下,同時希望藉著暮色,最好是他什麼也沒瞧見。
如此過了片刻,外頭叮叮咚咚的響聲漸漸消停了很多,同時馬車一震,車門被開啟,原來是趙宗冕跳了上來。
趙宗冕挪到西閑身邊,靠著她坐下:“在車裡窩了半天了,你也不嫌悶?怎麼不下去透透氣。”
西閑對他向來沒什麼話可說,便道:“多謝王爺關懷,此處尚可。”
趙宗冕看著她端然的神情,笑道:“那好,今晚上咱們就在這兒過夜了,本來定了要去前頭的縣城,可如今已經夜深,我不喜歡再鬧騰著開城門,就委屈你了。”
西閑不禁看他一眼:“王爺不必如此,王爺在哪裡,妾身在哪裡就是了。”
趙宗冕聽她自稱“妾身”,突然想起在金鑾殿那一幕,便忍著笑將她往懷裡摟了摟:“是是是,知道你是最乖的。”又狠狠在她臉上嘬了口。
西閑皺眉看他,不好說什麼。趙宗冕握著她的手領著她出了車門,他先跳下車,然後把西閑抱了下去。
西閑在車裡悶了大半天,其實早也有些不耐煩,只是她向來涵養最好,所以還能忍受。如今雙足落地,腳下枯草松軟,且野地裡的冷冽之氣席捲而來,不禁也暗暗地舒了口氣。
趙宗冕領她到了自己的帳子裡,西閑留神打量,卻見地上已經鋪好了毯褥,枕裘一應俱全。
頃刻,又有侍衛官送了晚飯,西閑略吃了兩口,趙宗冕道:“再多吃些,對了,你跟那胖丫頭那麼好,怎麼一點兒她的好胃口也沒沾到?”
西閑提醒道:“王爺,不能這樣背後說良媛。”
趙宗冕道:“我又沒說人壞話,不是贊她了嗎?”
西閑無語,只低頭喝了口茶。
趙宗冕吃了飯,對西閑道:“我出去巡一會兒就回來。”西閑起身行禮,趙宗冕道:“你也乏了,不用這樣,我看著都累。”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奶孃跟杞子把飯食撤了下去,西閑叫她們也去吃飯,自己邁步出了帳門,放眼打量,卻見暮色蒼茫中,一頂頂帳子拱立,放眼看去幾乎望不到邊似的,此刻亥時過半,夜色深沉,風也越發冷了起來,西閑縮了縮肩,抬頭之時,卻見漫天寒星,閃閃爍爍,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西閑正在打量,鎮北王去而複返,見西閑立在帳門口,藉著帳門口一盞氣死風燈散發出的幽淡光芒,裙擺給夜風吹動,搖搖曳曳,像是夜色裡徐徐綻放的花。
等西閑的目光從天上群星往下,落在對面那人臉上的時候,卻見鎮北王的雙眼卻比寒星更加明亮幾分。
西閑正欲下拜,趙宗冕已大步流星走過來將她抱起,侍衛官撩起門簾,請他入內。
將人放在褥子上,趙宗冕仔細打量西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