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鋒鏑反反複複的看著紙上字跡,越發的不淡定起來,因為判官筆對他的意義實在是太重大了,這柄登名兵器譜的神兵利器,不僅是他仰仗的武器,更是家傳至寶,其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判官筆的本身,更何況,聶鋒鏑為官之時,還能讓武道境界也非常迅速的方式向上攀升,很大原因便是在於判官筆的強大威能。
每每成功判處一起案件,聶鋒鏑都能獲得一定武道進境,倘若沒了判官筆,身處幽州的他,勢必會因為各種瑣事,令武道再難有所寸進,也休想讓他成為大唐之中,媲美三寶太監的人物。
是個人就有野心,聶鋒鏑同樣如此。
手中握有重掌判官筆的方法,讓他不由得回頭審視段平生亮出的籌碼,放過馬天元和竇平南,除了日後會與段平生勾心鬥角,並沒有其他太大的問題,而他則可以透過馬天元與竇平南,加深對於西城的掌控,從而正式站穩腳跟。
再來看此事的後續影響,段平生所提供的名單,留有充足的官位供給其餘幾位巨擘爭搶,而他所面對的,則是被迫與段平生同處一個陣營之中。
單以武王府的地位來看,同註定沒有好下場的段平生靠的太近,可能會引起聖上反感,但是審視今後的具體狀況,不難發現,他只需要在青鸞殿大婚之前,和這位武幽王保持適當的距離即可,等到塵埃落定,便再無後顧之憂!
眸光晃動,聶鋒鏑的視線無比艱難的從白紙之上挪開,回頭想來,本已被自己認定絕無可能的事情,還真有迴旋的餘地。
而一股恨意驀然浮上心頭,明明手中早就攥著這件大殺器,這年紀輕輕的武幽王還偏偏要留到最後才亮出來,這不是故意為難他是什麼?
看著段平生的淡然笑容,聶鋒鏑冷哼一聲,同樣坐回了原位,卻是一聲不吭,心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段平生之所以將此物留到最後,當然不是刻意留手,只是沒想到這聶鋒鏑倔強到了這般地步,而他後來,也存心想要熬一熬聶鋒鏑,就像熬鷹一般,任你再過孤傲,都得在本王面前乖乖低頭,有了這枚一次正式交鋒,日後也方便再打交道。
“大人,這禮本王也送到了,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本王就先回府了。”段平生將先前被聶鋒鏑丟回的包裹放下,又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近來王府不怎麼太平,先有獵龍者夜犯,後有一幫宵小來襲,昨夜就抓了一批從袁州來的,其中還夾雜著一位自號宋陽王後人的家夥。”
“哼!”段平生故意冷笑一聲,“宋陽王是何等人物?那是與家祖一般的開國功臣,他的後人怎麼會淪落到盜取人屍的地步?”
聽完段平生說的話,聶鋒鏑深深的吸了口氣,咬咬牙,稍顯無力的說道:“王爺技高一招,本官佩服,如果那宋陽王的後人還在,就請王爺移交給官府,有什麼要求,王爺盡管提出來!”
段平生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就知道,那鬼手無心還是有些用處的,見得聶鋒鏑已經開始主動妥協,他便直言不諱的說道:“早先夜襲王府的獵龍者,實力大都不強,本王需要向大人借點人手,抵禦後續的來犯獵龍者。”
聞言,聶鋒鏑鬆了口氣,他就怕段平生提出一些突破底線的要求,不過眼下情形,他的判官部眾還未從宋州歸來,只有千裡一人可供調派,而為了滿足段平生的要求,他只能沉聲說道:“幽州近來動蕩連連,本官無法調動府軍,只能派千裡跟隨王爺左右,當然,必要時刻,本官會親自出手。”
“好!”段平生哈哈大笑著拱手說道,“大人好意,本王欣然笑納,就不繼續叨擾了,告辭!”
說完,段平生轉身就走,意興闌珊的聶鋒鏑沒有起身,只是坐在原位,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些萎靡。
最終,他還是做出了一個違背信仰的選擇。
既是被迫,也是主動。
這是應付眼下局面,最好的方法,至於對未來的影響,聶鋒鏑沒辦法看清,更不想去猜測。
……
終於將聶鋒鏑搞定,段平生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將那位將軍逼走,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只是聶鋒鏑的堅守,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過,能將這麼一位足以稱得上好官的家夥扯下水,段平生心中居然還有點爽快的味道。
嘖嘖嘖,看來本王真的壓根就不是什麼好人啊!
滿意而歸的坐上馬車,段平生返回了位於西城的比翼齊飛酒樓,這一次,馬天元、竇平南以及曹安,並沒有早早的等候於包廂之中,只因為他們沒有料到,段平生會這麼迅速的將此事辦完。
接到口風,三位大人立刻齊聚酒樓,齊刷刷的站在包廂門前,居然有些不敢進門。
他們怕一開門,便看到段平生的陰沉面色,而這也會為他們的未來蒙上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雲。
“曹將軍,事情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