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平生沒有像往常那般一口回絕,而是輕飄飄甩了一句:“本王不想談及此事,暫且壓後吧!”
在從素裟那裡打聽到月樓之秘前,段平生並不準備再和陶墨交鋒,而晴樓執事對他的態度也無可奈何,只能目送對方在賈龍陽的護送下,抵達了素裟所在的房門前。
蕭謝調笑著同那位月樓劍技告別,搖晃著身子輕佻的蹦到陶墨身邊,瞅著段平生的背影,悵然說道:“陶叔,吃癟了吧?”
“可不是嗎?”
陶墨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他的身份除了晴樓執事外,還縈繞著一層太平一黨的光環,雖說朝廷有些敵視晴樓的存在,但是在晴樓所在之地,所有達官顯貴都得賣他一個面子。
很顯然,他沒有想到一個落魄的武王府,會給自己甩臉色。
“誒!對了,陶叔啊,我還沒問呢,咱們大老遠跑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就為了這座樓?”蕭謝的審視目光掃過月樓的每一個角落,悄聲說道,“我看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嘛!”
中年男子陶墨驀地輕輕跺地,緩緩搖頭:“有些東西,遲早會讓你知道的,但現在不是時候。”
段平生沒有等待多久,素裟房門便自動開啟,顯然,這是龍樹婆婆的手筆,剛剛尋得心儀弟子的她,十分珍惜最初的交流時光,哪怕是開門都動用秘術,可見,她對素裟的珍視程度。
悄悄翻了個白眼,段平生讓賈龍陽守在門前,走了進去,正好看到素裟與龍樹婆婆相對而坐,一人執白一人持黑,以棋為語交人交心。
“真是別出心裁啊!”
段平生在心中腹誹了一句,靜靜站在一旁,觀棋不語,沒有打擾到這對新鮮師徒的交談。
龍樹婆婆自然是知道段平生的到來的,看到他還算有點眼力界,心底哼了一聲,不禁拿段平生和二代武王李唯岷做起了比較,同樣的桀驁不馴,卻又同樣的心思縝密。
這段家人啊,天生就是禍害!
龍樹婆婆在心中對段平生下了評定,便不再理會他的存在,而是專心致志的同素裟對弈,兩人的棋路交鋒並不激烈,溫吞如水,宛如兩條溪流並行流淌。
以至於到了最後,都沒有分出勝負,但是龍樹婆婆卻對此頗為滿意,因為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的東西。
“嗯!”
龍樹婆婆面帶悅色重重點頭,心中對素裟越發滿意,想著素裟和段平生的關系,便也沒有刻意讓他迴避,溫聲說道:“素裟啊,你在化神魂術上的天賦超凡絕倫,但也由於近年來精進飛快,導致根基不穩,為師近些時日便為你配幾副藥,用作固本培元,強化精髓。”
看著素裟輕輕點頭,段平生微微一笑,心說龍樹婆婆這個師傅還算稱職,讓素裟拜師,絕不會耽誤前程。他正想著用一個由頭把龍樹婆婆打發走了,誰知這位老人家卻突然沖他說道:“雖說老身離開幽州八十年,卻也始終關注著幽州的動向,平心而論,歷任武王之中,你是最不成氣候的一個。”
老家夥挑事兒啊!
段平生眯了眯眼睛,不明白龍樹婆婆為何這般出言,但有一點是沒有錯的,這老太婆肯定沒安好心,旋即,他不輕不重的問道:“婆婆何出此言?”
“武王一脈,自當是以武立家,縱然是功夫最差的初代武王,也能縱馬上陣,殺敵搏命。”說著,龍樹婆婆瞥了段平生一眼,神色淡漠,“而你,不過種氣半月,僥幸登入兩重樓,進境倒是飛快,卻也如空中樓閣,遲早崩塌!更何況,老身可沒聽說過哪一任武王,醉心於文道,武藝不精,反而琴棋書畫樣樣俱全!”
“呵!”
有白衣影衛作引導,段平生又請教過酒丐等地榜宗師,當然對自己目前的狀況心知肚明,三番五次的機緣強化,讓他的基礎紮實無比,倒是進境速度過快成為問題。不過,有鎖骨死關作為屏障,他一時半會兒還接觸不到三重樓的邊緣,所以自當不必受此困擾,龍樹婆婆之所以這麼評價,無非是想擾亂他的心神罷了。
面對這等雕蟲小技,段平生冷笑一聲:“本王自知武功平平,便也不多談了,只是這醉心文道,似乎並無不妥之處。”
雖然嘴上這麼說,段某人心底還是有些不爽李江南當初的畏首畏尾,明明擁有驚才絕豔的悟性,卻只知道鑽在埋書樓裡。龍樹婆婆顯然是武力至上的絕對擁護者,便言辭激烈的說道:“並無不妥?恰恰相反,分明是處處不妥!你這是玩物喪志啊!浪費了澆築根基的最好時光,眼看著就要及冠,才想著起步,老身不妨告訴你吧,晚了!”
龍樹婆婆似乎又恢複了剛剛見到段平生的狀態,敵意深重,哪怕是當著素裟的面,也不給段平生一點面子,不給,他段某人也不是泥捏的,當即說道:“婆婆要是真的這麼認為,那本王就只能說,你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敢問婆婆,你可曾聽說過一招天階功法,需要極高的棋藝輔佐?”
為了佐證自己的說法,段平生直接丟擲了他掌握的那一招天階殘式,這可以說是李江南帶給他的最大貢獻了。
看著段平生信誓旦旦的樣子,龍樹婆婆神情一窒,皺眉哼道:“老身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真就沒有遇到類似的!”
“哈哈!”段平生胸有成竹的說道,“用不了多久,婆婆就會親眼看到的!”
回頭掃了一眼修煉欄位中的那招天階殘式,參悟進度已然過半,只要他在剩下的一段時間中,達到釋放條件,完全突破手陽明大腸經即可。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將天階功法作為殺招,段平生心底便生出雀躍之情。
龍樹婆婆倒是對段平生的話,不疑有他,只是她照舊堅持著自己的觀點:“武道一途貴在爭分奪秒,你的起步還是太晚了,就算日後遇到某位身懷奇門絕學的高人,恐怕也難以入了人家的法眼!”
“你啊!武藝不精就算了,還不尋思著鑽研一道,反而琴棋書畫皆有涉獵,旁人都說你是樣樣俱全,老身倒是認為,你是樣樣平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