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劍女子沒好氣的呸了一聲,她的視線始終沒從段平生的身上挪開。
這時,段平生再度使用青雲手彈出兩根銀針,不過一如既往,刀君首徒將之輕易化解,而他也成功逼近了十步之內!縱使長刀未曾出鞘,卻給旁人刀光凜凜之感,黃炎趁勢而來,急速奔行中隱約傳出風沙呼嘯,大有勢不可擋之姿!
看著段平生終究是落入了黃炎長刀的威脅之中,李青梅此時已經再無心思稍加掩飾,整個人的心神都系在段平生的身上,看得李江北忍不住冷哼一聲,然而令他更為氣惱的是,青梅郡主竟然毫無反應,惹得李江北怒氣暗湧,牙關緊咬。
倘若段平生先前知道李江北的嫉妒心性,比之毒婦宋稚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話,想必會大笑三聲,不過面對刀勢逼人的刀君首徒,他斷然不可分心。
腳踩碧水踏波急速後退,銀針緊握的右掌不再擺出青雲手的姿勢,他將泥丸靈氣灌注於雙目以及右臂之上,力求這最後一針,能夠馬到功成。
反觀勝券在握的黃沙刀君,雖然他有些疑惑段平生為何不懼他的懾人刀勢,但這仍舊無法阻止他來到段平生的面前。
長刀忽然從身前拖至後背,黃炎施展出《沙中行》裡稍稍類似拖刀式的“卷風沙”,此刀由下至上攜卷升龍之勢,倘若於大漠中發動此招,便可引出一條沙瀑沖天而起,如果讓黃沙刀君親自動手,更是會産生遮天蔽日的恐怕景象。
黃炎施展這招自是別有用心,他盯著段平生的下身,單單一招自然不會讓他輕易解恨,若是能給段平生留下一個永久的創傷,他倒是極為樂意。
察覺黃炎意圖,段平生眉眼微冷,不過他仍舊調動泥丸靈氣於右臂之中,將所有機會機會盡皆寄託於這一式蓮華手。
刀君首徒猛然踏步上前,此時此刻,段平生已然落入他的攻擊範圍,拖於後背的帶鞘長刀倏爾劃地前挑,沙石崩裂之中於龍眠懸崖上留下一條深深痕跡,而那些飛濺碎石則自動縈繞在刀鞘之外,隨同黃炎起手直奔段平生的胯下。
“哼哼!幽州城裡都說你是個活太監!既然如此,我就讓你真的變成太監好了!”
黃炎心中冷笑不止,刀起卷風沙,所向披靡。
與此同時,段平生彈指標出,有蓮華自現。
蓮華水生水長,出水上,不著水,如是如來世間生世間長,出世間行,不著世間法。
千手觀音中的這一式蓮華手,姿勢最為奇怪,出針卻最不露痕跡,令人防不勝防,成竹在胸的黃炎倉促間沒能發現,等到兩針飛到面前,才陡然驚覺。不過他並未慌亂,一來他仍能仰頭強行躲過,二來自己的刀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腰身一彎,脖頸一倒,兩根長針便從眼前飛掠而過,黃炎暗自不屑,終究是剛剛接觸武道沒幾天的小子,雕蟲小技毫無威脅!
仰頭之時,無盡天穹落入了他的眼中,視野左方是斜陽餘輝,與之相對的是暗紫夜幕,此時的黃炎很有閑情逸緻瞭望天邊的幾片薄雲,可他緊接著就在這夜空中看到了一對淡然眼眸。
這眼眸似曾相識,讓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可看一眼不要緊,所有精神卻在不知不覺間深陷其中,手中長刀威勢驟減,令早有準備的段平生施展碧水踏波堪堪避開。
身形與長刀交錯而過,但黃炎卻迎面撞來,段平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抬起右腳,二話不說就是猛的一踹。
“你不是要本王變成太監嗎,那好呀,我就先讓你斷子絕孫!”
段平生一腳踹到黃炎下身,縱使對方達到煉體小周天,可這等天生脆弱的部位,也遠遠不似拳腳堅硬,倘若這一腳被他踢實,恐怕黃炎會立時昏死過去。
而就在這時,默然觀戰的黃沙刀君突然招手,一股風沙之力洶湧而出,剎那間吸走了刀君首徒,沙莫笑淡淡說道:“不用比了,這場算你贏,偷師一事,我既往不咎!”
段平生瞥了一眼面龐漲紅的黃炎,突然想起自己差點因為一時之快壞了大事!如果真的踩碎了此人的命根子,恐怕吳黑塔想要拜師沙莫笑就得等個好些日子,而黃沙刀君出手,恰好幫了自己的大忙,看黃炎縮手縮腳緊夾雙腿的樣子,待會兒定然難以全力應戰,正合適讓吳黑塔好好發揮。
“承讓承認!”
段平生微微一笑,視線掠過漫山遍野的尷尬面龐,方才還幸災樂禍,覺得他會變成真太監的江湖好漢們,一個個都沒了言語,羅白羽李江北之流,紛紛暗叫可惜。
視線環繞一週,段平生臉上的笑意更甚,最終看向了素裟的眼睛,在與黃炎交手之前他便知道,這一戰自己勢必勝出。
原因很簡單。
因為素裟這一對天下無雙的清澈眼眸,親口告訴了他,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