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半城心中有些不高興,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莊某前些日子,親眼見得武幽王斬了那貪墨贓銀的軍中蛀蟲,好生暢快,恐怕在場之中還有眾多英雄好漢也一併目睹。”
莊老闆的話,立刻迎來勝峒道長等人的應和,接著他又說道:“武幽王乃是幽州城中出了名的大才子,琴棋書畫樣樣俱全,此次珍瓏品奇恰好有一架古琴,莊某便鬥膽請王爺彈琴一首,為來賓助興!”
段平生瞥了莊半城一眼,心說這家夥還真是會借坡下驢,三言兩語就得讓本王白白彈琴,不過看到張煜咄咄逼人的樣子,段平生沒有拒絕,今天的包廂他非坐不可。
張煜聞言還想爭辯,莊半城只好祭出最大殺器:“莊某當然也知道張公子出自書香門第,才學自然不差武幽王,同樣是一等一的年輕俊傑,那廂房也留與你一處,如若莊某的解釋還不能讓張公子滿意,那恐怕連你也坐不成包廂了。”
“此言當真?”
張煜半信半疑,雖然他能借著羅白羽的面子,坐進屬於龍門羅龍捕的包廂,可這無異於寄人籬下,張煜本就有些不情不願,思來想去,覺得今天有的是機會羞辱段平生,便不再阻撓,而是滿臉微笑的向羅白羽邀請道:“羅公子可否賞光,同在下一同珍瓏品奇?”
“惡犬邀人,當真可笑!”
段平生嗤笑一聲,不再理張煜的噴火目光,被莊半城送入包廂。
“咱們就看看到頭來誰才是惡犬!”
張煜眼神陰冷,見到淡雅公子羅白羽輕輕點頭,沒等莊半城領路,便趾高氣昂的佔據了段平生對面的一處廂房。
李青梅看著張煜的猖狂模樣,心中難掩鄙夷之色,悄聲問道:“父王,這個家夥是誰啊?怎麼感覺他很有來頭的樣子,看誰都是低人一等,連羅白羽都只能乖乖跟著他。”
燕王李忠微微一笑:“此人來頭很大不假,是張家夫子的後輩,剛來幽州城不久便鬧出不少的麻煩,仗著有羅龍門的照看,做出不少荒唐事,直到被江南侄兒打臉破相,才消停了幾天,至於羅家白羽為何變了性子……”李忠笑呵呵捏了捏青梅郡主的瑤鼻,“那是因為人家真正長大成人了,哪像你啊,性子始終這麼跳脫。”
李青梅氣哼哼的別過頭,有些羞惱的望向別處,視線恰好看向段平生所在的包廂,又正好看到他笑意盈盈的模樣,立刻又沖他做了個鬼臉,結果更讓段平生笑意盎然,頓時氣惱得躲著腳,躲到了李忠的背後,躲避段平生的視線。
察覺到燕王李忠望來,段平生收回眼眸,輕輕摩挲著方才戴在手上的一枚戒指,等候珍瓏品奇的正式開始。
七處包廂,已然坐進了三波人馬,段平生料想定然有一處要留給羅龍門,便不知剩下的三處會被何人佔據,結果他便看到了兩位熟人的出現。青鸞殿大師兄陸承鋒與白鸞道人,聯袂而至,讓莊半城立刻引入一處包廂。
察覺到白鸞道人投來的陰鷙目光,段平生心說此等心腹大患,必須除掉。而進入廂房的白鸞道人,對銳意暫失的陸承鋒說道:“承鋒,盡管你中了那廢物的奸計,暫時不能磨礪劍膽,但那磨劍石可遇不可求,今日必須拿下。也幸好那廢物斬了所有的王府供奉,讓無依無靠的宋稚只能暫且相求於老夫,這才有了足夠的財力,助你奪得磨劍石。”
可是聽聞此言,興意闌珊的陸承鋒卻沒有絲毫喜意,白鸞道人看在眼中,恨在心頭,陸承鋒的成長之路過於一帆風順,陡然被一位連築基都沒有完成的廢物設計打敗,一時半會兒難以走出心中陰霾,他隔著包廂冷冷望向段平生的所在,暗中思索什麼時候再去一次王府。
隨後青鸞三長老的視線不由得被一道雄渾氣勢所引去,見得來人,驀地心中驚疑:“咦?道化師無四不是在龍眠山等著武王寶庫嗎?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來者,乃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地榜宗師,武功冠絕所有來賓,立時引得諸人注意。道化師與黃沙刀君均為登名地榜的名號,無四則是這位地榜宗師的名頭,至於他姓什麼卻無人知曉!道化師遠比早早入場的那些雜牌道士更具仙氣,段平生只覺得他有氤氳白光繞體而行,滿眼的仙風道骨氣態悠長。
江湖好漢中凡是有名有姓的,都起身敬拜,原因無他,道化師曾經以一己之力,拯救了一座城池的百姓。
道化師無四頷首回敬,隨後被莊半城引入包廂,郭穆出去打探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了道化師放棄武王寶庫的緣由,居然是因為他實在是難以忍受某位同屬地榜宗師的乞丐在耳邊聒噪,才借機離去。段平生有些無語,到底那位武功超絕的乞丐該如何煩心,才讓擁有仙人姿態的道化師選擇退避?
緊接著,珍瓏閣中走入了最後兩人,其中一位滿身鮮豔紅衣,卻是一位模樣邪魅的英朗男子,眼帶桃花,直叫場中的小姐女俠犯花痴。而另一位的年紀則稍長一些,手中拿著一柄土色長刀,刀未出鞘,卻隱隱傳出了風沙之聲,顯然,這是一把《兵器譜》上有名的寶刀!
紅衣男子向諸多小姐女俠邪魅一笑,以極富磁性的嗓音自我介紹:“我乃明樓朱雀公子,不知哪位佳人肯與在下同坐?”
在場的一眾富家小姐生澀女俠羞羞答答不敢應聲,可某些大嬸級的女壯士,卻很是豪邁的相邀,那自稱朱雀公子的紅衣男人倒也不怒,反而邪魅面容蕩漾笑意,更讓眾多女子頻頻側目。
而握刀之人遠不如朱雀公子顯眼,他的嗓音也要粗糲很多,可他對莊半城說得話,立時引起了段平生的注意。
“家師乃是黃沙刀君,託弟子向莊老闆討一間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