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鸞道人的名號他有所耳聞,青鸞殿內門三長老,當初死在王府裡的張登仙,便是他的嫡傳徒弟。白鸞道人雖說道號高潔彷彿一塵不染,可江湖中卻傳有此人的赫赫兇名,一身功夫精於殺戮,死在他手上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因手段過於兇厲,便有慘死鬼魂化作的血煞時刻相隨,才令他的模樣比那魔教中人還像魔教中人。
原來他就是宋稚的依仗,也難怪陸承鋒會如此成竹在胸,的確是因為白鸞道人有實力擋下白衣影衛。至於白鸞道人口中的趙老前輩,自然是指白衣影衛了,以後者的年紀,恐怕這世上也找不到幾個讓他稱呼前輩的人。
白衣影衛淡淡出言:“昔年我不過是指點你如何做人而已,既然你仍舊不懂,就不必惦念老朽了。”
“桀桀桀桀!”白鸞道人面露猙獰,眼神中滿是怨毒,“指點?趙老前輩說得真是輕描淡寫啊!只是指點而已,就將我的命根子廢去?”
段平生不由得看了眼存有宿怨的兩者,白衣影衛廢人了人家的命根子,難怪白鸞道人會這般做派,不過他倒是很贊同白衣影衛的行事,讓這世上少了一位窮兇極惡的白衣影衛不欲同白鸞道人爭辯,老謀深算的他早已預見,此次事端的關鍵並不在他與白鸞道人身上,兩人實力相近,動不動手都無法迅速得出結果,最終還是要看大管家沈宮的態度。
他若鐵了心相助段平生,那麼陸承鋒便不是問題,縱使陸承鋒再天才,兩人之間的境界差距猶如天塹,尤其是沈宮達到了修玄三境,比陸承鋒高出一個大境界,而四重樓與五重樓之間的差距,遠比三重與四重要大得多。
好在,沈宮的態度尤為堅定,即便青鸞殿三長老不懷好意的盯著他,猶如毒蛇盯緊了獵物,沈宮依然堅定的站在段平生的背後。打扮酷似教書先生的他,脊樑挺直,目光沉毅,毫無後退之意。
段平生微微放寬心,有沈宮在,他便不懼陸承鋒,再等到魚得水赴約,大局可定。
然而這時院門外居然又走來一人,她不是別人,正是幕後主謀毒婦宋稚。見到宋稚向自己款款行來,面帶笑意,段平生立時瞳孔一縮,握緊雙拳,宋稚出面與否,可能會讓沈宮的態度截然相反,他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與莊半城那日前來時一樣,段平生發現自己目前的底蘊太少太少,才會出現命運走向由他人決定的局面。
眼眸低垂,段平生決定只要逃過此劫,便加速扶植屬於自己的勢力,否則終究會受人所制。
以為看到了段平生的落寞神情,彷彿勝利者一般的宋稚,心情美妙優雅前來,神情殊為愉悅,輕描淡寫的對沈宮吩咐道:“沈大管家,且先退下吧,本宮要親自料理此事,就不麻煩你了。”
段平生咬緊牙關,與宋稚對視一眼,後者勝券在握,眼中滿是譏誚之色,前者只能繼續保持鎮定,聽候沈宮的選擇。
當真是有心無力!
然而即便是段平生都沒能料到,沈大管家的態度依然堅決,聽聞宋稚命令,沈宮不為所動,而是出言反問:“夫人,當真是沒有我的事情嗎?”
聞言,段平生眼珠子一轉,當即想通個中關鍵,微微笑起,宋稚終究是低估了沈大管家的記性。
毒婦立時氣息一窒,心說怎麼可能沒有?她在與陸承鋒談條件時,沈宮便是犧牲品,原因無他,當初親手殺了張登仙的,正是沈大管家啊!白鸞道人指名道姓要取他的性命!
而早在張登仙被扯下面紗的第一瞬,沈宮便料到了這一天的存在,別看他終日忙裡忙外,事無巨細都要照看,可青鸞殿上下所有成員的樣貌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腦海,更何況是張登仙這般身份顯赫的存在了,即便是賈龍陽都認得此人。然而沈宮仍舊親手擊殺張登仙,只為了替段平生擋災,蓋因為他曾經欠下難以償還的血債。
沈宮識破陰謀,是宋稚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旋即不再裝模作樣,直接露出醜惡嘴臉,保養極佳的面龐,哪裡還能看到一絲冷靜,惡狠狠道:“如若你識時務一些,只聽從本宮的號令,莫要搖擺不定,本宮或許會網開一面!留你與那小賤種一條狗命!”
沈宮果斷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必夫人也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假如王爺真的成了廢人,我和小凳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呵呵!你倒是精明!”白鸞道人陰測測笑道,誰想放過沈宮,他第一個不答應。
宋稚不欲多言,以免夜長夢多,她冷冷一笑:“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休怪本宮了!”
啪啪啪!
拍手聲在這寂靜黑夜中顯得尤為響亮,早早等候於院門外的五位王府供奉,立時魚貫而出,審視著驟然變色的段平生,宣華夫人不顧儀態哈哈大笑起來:“廢物!你萬萬想不到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吧!哈哈哈哈!想不到也沒關系,反正等你徹底變成廢人之後,還有大把時間去後悔啊!”
宋稚滿目惡毒,緊緊盯著段平生與沈宮二人:“放心吧,本宮不僅不會殺你們,就算是那個小畜生也能留下狗命!只是,本宮見他唇紅齒白,若是好好調教一番,恐怕喜好的高門大院,會爭相搶奪呢。”
此言當真是惡毒至極!
而段平生卻已無力反駁,他難以忍受宋稚的惡毒心腸,可情況所限給不了他充足的成長時間,只能像雷興國赴死時一般,使用蒼白無力的言語威脅:“宋稚!你可要想好了!如若本王逃過此劫,定然要你好看!”
“哼!本宮等著!”
不屑一顧,宋稚赫然直指段平生,聲色俱厲:“陸承鋒!你還等什麼?趕緊為本宮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