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武幽王府那邊,宋稚卻心神不寧,只覺得眼前的珍饈食之無味,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不斷回憶今晨所見。李青梅走後,宋稚見她孤零零的樣子,懷疑自己是否誤會了她,而她仔細回想當時在房中見到的情景,又聯系青梅郡主的解釋,似乎實情的確不是自己所認為的樣子。
那麼……是本宮冤枉了李青梅?
宋稚越想越覺得自己心思太重,把好好的事情給搞砸了,明明莫須有的事情,非得想得嚴重至極,回頭想來,甚為可笑。李江南是個什麼貨色,怎麼可能入了青梅郡主的法眼?更何況兩人再遇不過兩天,縱使李青梅再怎麼水性楊花,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和他勾搭上手。
呸!本宮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青梅是本宮的未來兒媳,怎麼能扯上這般汙穢詞語?
宣華夫人微微搖頭,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過錯,而後便惶恐起來,眼看大事將成,只等李江北從邊關返回,可偏偏已成定局的好事又被自己親手攪渾了,如果青梅郡主真的因此與江北心生間隙,不願成婚,那她當真是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怎麼辦才好呢?
宋稚連連踱步的樣子,被大管家沈宮看在眼中,只覺得沒了將軍,這位夫人便是花瓶而已,好看是好看,卻腹中空空,拿不了大主意,此時再看段平生,沈宮覺得王爺越發有王爺的氣象,別看他承諾重金收買人心的招數很俗套,可在這個關頭,越是真金白銀越是能打動人心,倘若段平生能盡快兌現承諾,恐怕王府侍衛還得有一番大動蕩。
煎熬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宋稚思來想去,只能有一種解決辦法,那就是親自去燕王府請罪,可她一個婦道人家還要些臉面,若是此事傳了出去,她辛辛苦苦得來的那座貞節牌坊恐怕會碎個幹淨。
因此,宋稚愈發厭惡段平生的存在,而她的殺心再也難以掩飾,可是為了將軍大計,她又不得不掩飾殺心,便只能另謀他路。忽然,毒婦眼中一亮,若是將那廢人徹底的變成廢人如何?反正那個傳聞,又並未要求必須習武,只要廢了李江南的武道根基,那他恐怕便再無與本宮抗衡的意念。
只是如何動手,還需要細細思量,宋稚故意將沈宮支開,把新任王府副統領叫到了跟前,詢問他的意見。副統領陸疆是王府供奉出身,典型的武人打扮,四肢雄壯,氣勢駭人,面龐方正,眉目堅定,陸疆聽聞宋稚的想法,微微皺眉,他有些厭惡宋稚的惡毒詭計,可身在其位便為其主,只能進言道:“夫人,此事不能由府裡的人做,更不得聲張。”
宋稚輕輕點頭,無論如何,那個廢人都頂著王爺的名頭,若是訊息走漏,自己定然要飽受非議。
陸疆見宋稚面露贊同,思索片刻後,忽而心中生計:“夫人,王府中可還住著一位青鸞弟子。”
“你是說陸承鋒?”宋稚微微皺眉,陸疆便是出自青鸞殿的武者,其與陸承鋒沾親帶故,對此她倒是沒什麼介意的,可關鍵是白衣影衛如何處理,有他護在段平生旁邊,縱使再來十個陸承鋒,都無濟於事。
陸疆本欲繼續解釋,可二管家崔東窗忽然前來稟報,燕王李忠夫婦與郡主李青梅聯袂而至。宣華夫人聞言,心思一驚,下意識以為燕王要來給她女兒討個說法,便只能暫時打發了陸疆,趕忙前去正門迎接。而副統領看著宋稚匆匆離去,眼神微動,邁步前往陸承鋒所在的院子。
一路行來,宋稚心中都打著鼓,這幽州城最不能惹的人,便是燕王李忠了,別看幽州刺史顧昊乃是封疆大吏儲相人選,可終究還是要矮過燕王幾頭,畢竟這位王爺每年都要與陛下同桌用膳好些次。
李江南!都是你這個廢物給害得!
宋稚不斷在心中詛咒著段平生,而讓她驚喜交加的是,燕王李忠的神色並非如想象中那般陰沉,而王妃更是笑意盈盈的與她拉著家常,至於李青梅更是躲在燕王背後,偷偷的望著她,看那神色似乎並無恨意反而殊為羞澀。
噫?
難不成事有轉機?
趕忙將燕王一家迎進大堂,聽得來意,宋稚當即喜笑顏開,她之前還發愁怎麼做通燕王的路子,結果今天好事就親自上門了!一直以來,宋稚都幻想著搭上燕王府這條大船,而今日終於功成!宋稚頗為慶幸的向上蒼感謝,自己的兒子李江北是這麼的出色,才讓李青梅這般死心塌地。
對於燕王的要求,宋稚哪有不同意的地方,一個勁的解釋是自己誤會了,並親自命令崔東窗將段平生叫來,為李青梅道歉,順便把盤龍奇石交還。然而胖嘟嘟的崔二管家卻說:“王爺在午後便離開了王府,好像去了珍瓏閣。”
燕王擺了擺手:“既然是誤會,就不必道歉了,至於那塊石頭,無非是個普通物件而已,我看武幽王有些研究,索性送與他好了。”
李青梅聽聞父王自作主張把東西送人,有些不悅,可她也沒有出言辯解,因為青梅郡主現在恨死了段平生,不願再碰被他碰過的所有東西。
“來來來,親家母!”燕王李忠哈哈大笑,“咱們來好好合計合計,這訂婚宴該如何辦?”
宣華夫人笑吟吟的點頭,可心中卻不禁思量起,不管如何,都必須把那個禍害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