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守靈三日的段平生,拗不過吳黑塔的強烈要求,最終選擇同意,不過他覺得做事要有始有終,守靈從子時開始便要到子時結束,起碼這一天不能敷衍了事。吳黑塔重重點頭,和段某人與小凳子一起,守在放滿冰塊的靈堂中,靜靜體味時間流逝。
吳志寶的死去,如同一塊丟入大江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小小波瀾,可仍舊有人目睹他的出現與消失,記著他曾經存在過這個世間,替所有老卒伸冤。
因此,有人自發前來弔唁,不過這些人大都身份低微,壓根沒有走入王府正門的資格,而這正是宋稚提前考慮到的地方,靈堂就開在後門旁邊,誰想來,來便是了,也讓外邊的人好好審視武幽王到底是不是言出必行?
弔唁者們在王府侍衛的冷漠注視中,小心翼翼走進王府,見到了靈堂中的三道身影,他們回想著昨日段平生斬殺雷興國的姿態,又見得他此時滿臉肅容,紛紛發覺幽州城的傳言並不真切。而段平生發現,每一位弔唁者的前來離去,都讓他距離完成第二環主線任務更近一步,而隨著弔唁者越走越多,任務完成的速度便越快,段某人疑惑頓開:“難怪我一直無法接到任務完成的提示,原來還需要等待時間醞釀啊。”
忽然,王府後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原來是昨日答應段平生前來弔唁的劉老將軍。老將軍龍行虎步,牽著自己的小孫子走下馬車,卻忽然聽到管家抱怨:“這武幽王府也太不識抬舉了吧,連將軍您都只能走後門。”
劉老將軍面色一沉,猛地一腳踹在管家身上:“當年萬碑山之戰,老夫都是從屍山血海裡爬出來的,現在走個後門怕什麼?”
管家知道自己失言,趕忙躲到一邊,看著老當益壯的劉老將軍陪同孫兒走進後門,心中愈發對這座王府沒有好感。
劉老將軍盡管賦閑在家,可他的兩個兒子仍舊活躍於邊軍之中,都是響當當的實權人物,大有繼續上升的昂揚勢頭。劉老將軍的出現,讓段平生必須起身相迎,畢竟人家屈尊已經是極為給面子的表示了,自己可萬萬不能讓人家繼續丟面子。小凳子跟在段平生身旁,見到了劉老將軍的小孫子,虎頭虎腦,一副未來將軍的氣勢。兩個小孩子都算得上權貴階層,因此早在夫子書院中便已相識,可小凳子有些害怕,由於那個精壯男孩曾經欺負過他。
精壯男孩沖小凳子做了個鬼臉,忽的說道:“爺爺,他就是因為目無尊長,被書院開除的人。”
聞言,小凳子嘴唇一癟,連忙躲到段某人身後。
正同段平生寒暄的劉老將軍神色一滯,解釋道:“小孩子缺乏管教,還請王爺海涵。”
段平生剛想說不礙事,就聽到劉老將軍的孫子不服氣的頂嘴:“明明就是嘛,他頂撞師長,氣得張教習請了好些天假呢!”
小凳子很委屈,但懂事的他選擇一言不發,躲在段平生背後靜靜的望向自己的腳尖。
劉老將軍氣哼一聲:“老夫能執掌萬人雄師,還管不了你個兔崽子?”
“且慢且慢,劉老將軍息怒!”段平生抬手製止,把小凳子扯到自己面前,隨後沖那個精壯男孩解釋,“朱紫不僅沒有頂撞那位張教習,而且還受了他毆打!”段平生亮出小凳子仍舊纏著繃帶的雙手,使得精壯男孩微微一愣,“那位張教習也並非被小凳子氣病了,而是因本王氣不過,賞了他幾戒尺而已。”
“啊?”精壯男孩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居然敢打張教習?”
劉老將軍聽出寫端倪,神色一變,出言詢問:“可是那個張家?”
段平生輕輕點頭,神態自若,讓劉老將軍更加覺得之前是自己瞎了眼睛,這天底下就沒有武王府的後人不敢幹的事情!他連忙扯著孫子,讓他向小凳子道歉,精壯男孩有些不情願,可是看到眼眶微紅的小凳子,嘴巴一軟,還是乖乖選擇認錯。劉老將軍露出笑意,在段平生的帶領下,為吳志寶上了三炷香,忽而見到體格雄奇的吳黑塔,眼前一亮,當即生出招攬之心。
“天生一副沖鋒陷陣的好身板,吳家後生,可願到我麾下磨礪幾年?”
方才段某人正覺得劉老將軍當為軍人楷模時,就猝不及防的見到他公然挖牆腳,這鋤頭揮得那叫一個幹脆利落!但是轉念一想,似乎參軍才是吳黑塔最好的歸宿,軍中照樣可以習武,而且看劉老將軍的意思是想要重點栽培他,那麼只要劉家不倒,吳黑塔就能一路平步青雲。反觀自己這裡,暫時沒有辦法妥善安置吳黑塔,可他仍舊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收服的人就這麼做了他人嫁衣,心中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好在吳黑塔意志堅決,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劉老將軍的提議,直叫老將軍連呼可惜,臨走前還讓他好好考慮。而段平生覺得,自己再怎麼不是滋味,也不能耽誤了吳黑塔的前程,或許將他送入軍中,將來便能得到一份不小的助力,隨即提議,不要受到自己的影響。
可吳黑塔卻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暫時哪裡都不想去,就想留在您身邊保護王爺!”
段平生心中微暖,含笑點頭,反正日子還長著呢,總能把吳黑塔安置妥當。
然而就在此時,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人氣沖沖的踏入後門,此人正是珍瓏閣的老闆,段平生正納悶他為何如此火大時,就聽到他冷冷笑道:“王爺,您當真是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