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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林估算著時間,他應該在這漫長的黑夜中熬了兩個小時左右了,就在他撿起一根樹枝朝篝火裡扔去的時候,他靈敏的耳朵好似捕捉到了一種細微的聲響,馬林立刻站起身,快速地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果不其然,那裡的草叢中有一些輕微的搖晃,接著草叢中探出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馬林撥出一口氣,他認出了那是老鄒帶來的那隻大黃狗,但是,緊接著馬林似乎看見在大黃狗的後背上好像還託著什麼,黑色的一個小東西,因為黑暗,因為距離遠,馬林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但是他可以分辨出大黃狗背上的東西是個會動的活物。
大黃狗的眼睛發出綠色的光,但是它的雙眼是非常麻木和呆滯的,平常時候,大黃狗總是很好動,總是張著嘴不斷喘氣的,可是馬林看到的那隻狗卻緊閉著嘴巴,站在草叢中一動不動地與馬林對視著,像一隻沒有了靈魂的動物一樣。
馬林站起來朝大黃狗走了幾步,大黃狗卻沒有發出一聲吠叫,馬林有點疑惑,他撿起一塊小石頭朝大黃狗丟過去,石頭打在狗腿上,大黃狗沒有任何反應,馬林更奇怪了。
大黃狗太古怪了,馬林想去叫醒老鄒,他剛走到老鄒身邊,馬林就聽見草葉發出一陣亂響,他立刻轉頭去看,這下子他看見的並不是一隻狗那麼簡單,他還看見了一個黑影站在大黃狗身邊,那黑影身量很高,肯定是個男人,馬林來不及去叫醒老鄒了,因為他擔心會嚇跑那個黑影。
老鄒的雙管獵槍就立在老鄒身邊的大樹底下,馬林抄起那把槍,飛快地朝黑影跑過去,馬林之所以這麼做,一方面是時間急迫,一方面人影距離馬林只有十來米的距離,馬林覺得依靠他跑步的速度完全可以抓住那個黑影,就是這麼一種感覺,引誘著馬林發出行動,可是,直到馬林跑出了一段距離後他才發現,自己很可能步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馬林停下腳步,舉著槍瞄向遠處,那裡的人影不見了,連大黃狗也不見了,他深吸一口氣,原地繞了一圈,沒想到,眨眼之間,馬林就看到了……
看到的景物足足令馬林吃驚不小,一時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情形。
馬林用一隻手揉了揉眼睛,再朝那個地方看過去,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下的老林子裡面,竟冒出了一棟樓房,規模著實不小。
可惜現在星月無光,視野被樹枝和亂草遮掩,地上又不知不覺浮起了一層霧氣,草間荒煙薄霧繚繞,看過去有些恍惚不定,使得那棟樓房更顯得鬼氣沉重,聳人毛骨。
細看之下,馬林又覺得那幢詭異的高樓有些熟悉,怎麼越來越像祖父的工作單位零公館呢?
馬林心中暗暗說道:“這一定是幻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這裡不可能會有一座和零公館一不一樣的房子,鎮定,還是要鎮定!”
忽地,眼前黑影一閃,馬林又看見了那個瘦高的黑影,前面走著的那個人就像行屍走肉一樣邁著沉重的步子,馬林把槍口對著黑影,高聲喊道:“站住,你是誰?趕緊站住,把臉轉過來,不然我會開槍的!!!”
……
在沒得到正確的解析之前,馬林不得不把那晚的經歷說成是一場夢,如果常人的夢都這樣真實和恐怖,那人類肯定又會多出一種死法,那就是被自己的噩夢嚇死。
下面將要講述的是馬林在荒山野嶺發現一座類似零公館的樓房後的所感所遇,實在是太過恐怖和非人想象,所以馬林才會在未講之前宣告那只是一場夢——
黑黝黝的人影走在前面,說不清是走還是跑,但他的步伐不緊不慢,無論馬林怎樣追卻總是相隔一定的距離,他追累了慢下來,黑影卻並沒有超越他的視線,仍舊是那個相等的若即若離的距離。
身邊的樹木越來越茂密,把腳下的路擠得也越來越窄小,馬林的腦子好像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他能做的只有不停地追趕前面的黑影子。黑影子走路的步伐逐漸有了某種節奏,而馬林也幾乎被這節奏催眠了似的,就好似與世隔絕了一般,每一秒都過得異樣漫長,令馬林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通向前面的路越來越窄,藤枝樹蔓不斷地掛住衣服的肩部,馬林卻沒有疼痛的感覺,但能清晰感覺到的是,這個林子真的存在某一種力量或是某一種魔力。
馬林想起在零公館看書的時候,曾經看到這樣一則故事:三五個年輕男女深夜十分到野地裡探險,當他們走到發電站附近時,有個女孩就說她想立刻回去,因為她所有指甲都奇怪的疼了起來,而其他的人卻沒有任何異樣感覺,這說明不同的人能夠感覺到不同的感應。
或許,馬林就和故事中的女孩一樣,已經分辨出身處的地方肯定聚集了某種能量或磁場,可惜他無法確定,只能如此猜想。
馬林不敢開槍,因為他擔心前面的人是失蹤的學生高原,不過,那支槍還死死地握在他手中。
腳下的路不知怎麼也消失了,當他低下頭的時候,只能看見雙腳踩在淩亂的草叢裡,拔腿朝前走了幾大步,馬林大聲喊了幾聲“高原”的名字,聲音綿軟無力,很快就被黑暗消化掉了。
又經過一片草叢,馬林下意識向腳底下看了一眼,只見到自己的腳、小腿、膝蓋和大腿的下半部分全淹沒在一片光滑的黃綠色的不透明的煙霧中,就好像這林子裡悄無聲息地下了一層黃綠色的沒有重量的雪。
緊接著,無法想象的事情就在下一秒發生了,當馬林緩緩地抬起頭來的那一刻,那棟高大的樓房突然就出現在近前,近在咫尺,樓房就像是氣吹的一樣一下子就戳在了眼前,很大很高,與零公館的那棟老樓真的很相似。
霎時間,有一條黑影從馬林一側擦身而過,還沒由得馬林做出反映,黑影就竄出了好遠,馬林想不通,黑影剛剛消失在黑暗之中,怎麼竟然走到了他的前面,與此同時,他覺得這個場景似乎聽劉紅梅形容過……
哪有時間細想,馬林大喊了一聲就追了過去,可黑影一閃,就消失在了樓房的門洞裡面,黑色的人影進入了高樓,如果黑影真是高原,他為什麼要進入這棟高樓?
一時間那麼多的不解,把馬林的思緒攪成了一團亂麻,遲疑之際,只見黑洞洞的門裡閃了一閃,有一點綠幽幽的光亮了起來。
馬林肯定是要進入樓體內部去的,倒不是因為那點綠油油的詭異的光,主要還是身體不受控制,雖然當時他可以意識到這幢類似零公館的建築很可能是虛幻的,但他受到一股力量的呼喚,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
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是瞬間的決定,馬林大步就朝那散發著幽冥之光的黑暗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