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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林看到的先是黑暗,雖然瞳孔睜得很大,卻什麼都看不清楚,黑暗完全籠罩著他,他第一次體會到了雙目失明者的感覺。
人總是這樣,越是在黑暗中找尋不出任何東西,卻越是想看見一些什麼?!
馬林不受控制地把門一點點拉開,櫃子被拉門的力量往後退,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身後的蕭雅婷似乎也失去了意識,她沒有阻止也沒有幫忙,此刻的馬林只想在黑暗之中把那個東西找出來。
盡管眼睛看不見,聽覺卻異常敏銳了起來,四周所有細微的音波,都無法逃過馬林的耳朵。
現在,他就像一個真正的盲人那樣,僅靠聲音來辨別方向了。
漸漸地,他聽到了前方那陣奇怪的腳步聲,很朦朧,但很古怪,就像是反複回蕩在管道裡的聲音。
聲音非常輕,但進入耳朵裡卻有時候異常清晰,聽起來很像是一個女人的腳步聲。
時而輕盈時而笨拙,像是在黑暗中頑皮的捉弄馬林,跟他在玩捉迷藏……
這種腳步聲給馬林的感覺似曾相識,他腦子裡立刻就想起了一個女人,這女人就是羅紫紫,她有一次穿著粉色的毛絨拖鞋與馬林玩捉迷藏的遊戲,就和現在的腳步聲一模一樣。
而後會發生什麼,假如羅紫紫真的在這裡,那麼她很可能會抬起雙手捂住馬林的雙眼,然後在他腦後傳出咯咯的笑聲。
馬林的心跳又加快了,因為他確切地感覺到有一雙小手慢慢地捂住了他的雙眼,那雙手很涼很涼,他把自己的手俺在那雙小手上,幾乎輕輕地叫出聲來:
“紫紫,是你嗎?”
倏地,從身後打出了一道白色的光束,投射在黑暗的盡頭,看起來就好像話劇舞臺上的燈光。
臉上的手也不見了,馬林使勁揉了揉眼睛,他終於看到了,看到了他心中藏著的那個女人。
瞳孔在黑暗中沉睡了太久,突然吸收到了光線,立刻就收縮了一下,覺得不舒服也有些晃眼,過了片刻他才緩緩回過神來,看清了那光束中的人影——那是穿著一身白色婚紗的羅紫紫。
“紫紫……”
一身婚紗的羅紫紫被那束光照的非常白,白得看不清面目,在光束的照耀下,周身都籠罩出一圈幻影般的光芒。
“真的是你嗎?!”馬林又高聲地喊了一聲。
四周仍舊一片黑暗,只有落紫紫身上發出白色的光芒,她看起來就像個幽靈。
“這麼多年我都沒能忘記你……是我的錯,我承認,當晚……如果我不那麼做,也許你就不會死,我知道我錯了……你難道就不能放過我嗎?”
馬林哭了,淚水緩緩流淌在他臉上,多年前的噩夢終於如此直接地展現在眼前,他幾乎是小跑著沖到了羅紫紫身前,現在,他們之間距離還不到一米。
“你……你能原諒我嗎?”
羅紫紫的臉依然白得雪亮,但他感覺到她身上白色的光芒正向他射來,現在是如此之近,近得能夠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特別的氣息,近得彷彿伸手就能撫摸到她的長發。
“你看我這身衣服漂亮嗎?”羅紫紫的臉上路出純真的笑容。
“漂……漂亮……”馬林只能這麼說,但他已經猜出羅紫紫接下去會說什麼了。
“我一直都很想穿婚紗,我身邊的朋友都結婚了,我無數次的站在新娘旁邊當伴娘,也無數次接過新娘手裡丟擲來的花,可惜下一個一直都沒有輪到我,我多想也做一次新娘啊,做夢都想,真的好想啊!”
“紫紫,別再說了,好嗎?”馬林央求道。
羅紫紫有一張天使般的臉,她仰著頭,低垂著眼簾,用一種淡淡的眼神看著馬林,長長的睫毛下藏著一雙深潭似的眼睛。
在白光的照射下,那副表情非常奇特,她嘴唇始終都緊閉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我遇到了你,以為我的未來一下子明亮了起來,就像一首歌裡面唱的那樣,有了你,我的天空連星星都亮了,可你卻放棄了我,沒有給我穿一次婚紗的機會,所以,我恨你!”
“我知道你恨我。”馬林發瘋似地點著頭,他有些失去了控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眼前只煽動著羅紫紫的光影,“那你想讓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