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過期的全國糧票和軍用糧票她先前全給了奎爺,但手頭上還有一些自己存下來的地方糧票,她拿著蕭和平的糧本上糧站全換成了現糧,二十八斤玉米麵和五十斤紅薯幹;還有快過期的布票、油票、糖票啥的也一併買齊全,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全丟進空間,然後回火車站找老車把式,順便點了下身上的現金。
給了奎爺一千二後,她身上剩下三千一百五十四元七角,三千存著收古董不能動,剛才買東西花了整三十四元,也就是說她跟蕭和平兩人短期內可支配資金只有一百二十元七角。
待奎爺穩定下來後現金流出會越來越大,因為沒法再用糧交易,她有些發愁,生財成了眼下的重中之重。
“他老四媳婦,你瞧瞧是不是那幾個?”老車把式在外面叫她,宋恩禮趕緊把錢收好,掀了草簾子出去,八個拎著網兜扛著行李鋪蓋的年輕男女正站在火車站門口東張西望。
“應該是,我去問問。”她跳下馬車,拿出王寶生給她的名單,三男五女,“你好,請問你們是豫省來的知青嗎?我是青山大隊的,來接你們。”
領頭的瘦高個子男人立馬把右腿往前一支,左腿向後抻直,倆胳膊同樣一前一後做出奮鬥拼搏的架勢,用他獨特的鑼鼓嗓鬥志昂揚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陳奮發代表豫省的有志青年前來報道!我相信有我們的加入生産革命事業一定會更輝煌!”
那家夥,一句一個感嘆號啊!
宋恩禮看著他,大太陽底下竟愣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訕笑道:“歡迎歡迎,馬車在那邊,你們先上車再說吧。”
知青下鄉正式被提出指使是在1968年,當時的口號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後來更多的原因是為瞭解決就業等問題被動被分配,68年之前的知青全是憑著滿腔熱血自告奮勇到農村支援工作,某一部分的腦迴路的確有些清奇,比如剛才那位…
這會兒人已經在馬車上大談特談他的革命理想。
宋恩禮搓搓胳膊。
早知道來的是這樣的奇葩,她剛才就該自己騎腳踏車來,免得還要遭受一路佘毒。
“你憑啥代替我們?難道我們自己沒嘴不會說嗎?”梳兩條大辮子的年輕姑娘主動朝宋恩禮伸出手,“你好,我是孫小麗,你甭搭理他,一路上跟打了雞血似的,比火車還吵。”
宋恩禮抿著嘴笑,“我叫宋紅旗,以後大家都是一個生産隊的。”
為免遭受佘毒,宋恩禮最後一個上的馬車,跟老車把式一左一右坐在外面,裡頭的八個知青為了方便跟他們說話特地把草簾子捲起來。
經過介紹,宋恩禮總算把這八人的名字一一對應。
除了剛才的陳奮發和孫小麗,分別還有周振興、吳江、張梅花、劉愛國、李芸、何超美,陳奮發的神經質宋恩禮已經見識過,其他人都還好,就是這個李芸看上去有點高傲,也不說話,偶爾看人的時候都是用睨的,穿著件花洋布襯衣,發辮裡還編進去一條時下最流行的絲巾,估計家裡條件挺好。
還有就是劉愛國是個姑娘,先前宋恩禮看到名字還以為是個男的。
他們的活兒到時候由王寶生統一分配,所以宋恩禮只要把人給全須全尾的送到知青點就行。
青山大隊原先還沒知青來插過隊,新的知青點是用之前的大食堂臨時改的,就是宋恩禮第一次逮到大野豬宰豬的那院,統共只有一個大屋,不過王寶生怕男男女女的一屋鬧出亂子,特地叫人用高粱杆隔出高高的一堵牆,男左女右分兩個門兒進。
誰知幾個知青才剛進院,那個叫李芸的女知青直接掉頭就走,“我不住這裡,別的地方知青下鄉都是住社員家,我們也要住社員家。”
插隊知青跟社員們一樣都得自己掙工分換口糧,王寶生的原意是想叫他們自己做飯這樣能省點口糧,畢竟如果住社員家就得把口糧全部上交在別人家搭夥吃飯,很不劃算。
誰知良苦用心人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