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知縣見連琦彷彿是不怎麼相信自己承諾的模樣,也是無奈地嘆息一聲,“連小哥兒,你放心,人販子抓小孩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賺錢,除非是染上了什麼非常難以治療的病症,不然的話,他們是肯定不會放棄孩子的。你別看地窖中的孩子多,但實際上,大部分都不是我們金石縣的人,我已經將那些孩子們的特徵詳細記錄了下來,不僅呈給了上官,還送到了相鄰的縣、府,若是有丟失孩童的人看見,應當會找過來的。”
聽完了居知縣的安慰之後,不知道為什麼,連琦覺得自己的心更加慌亂了。
“知縣大人,”連琦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像是阿瑜這樣的哥兒,被人販子拐走之後,到底會……會怎麼樣?”
“最後肯定會被我們給找回來!”居知縣的聲音非常堅定。
連琦卻苦笑,“知縣大人,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只是想知道最壞的結果……到時候……不,肯定不會到時候的!”
說到最後,卻是連琦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話。
看著這樣的連琦,居知縣也覺得心裡一酸,忍不住也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般像是連瑜這樣的小哥兒,有可能會被賣去當小廝,也有可能會被一些人買回去當做侍童,再不然就是,童養媳。”
居知縣也是撿著一些還算是能接受的說。
不然的話,其他的下場,比如賣進青樓之類的,只是想想都讓人覺得絕望。更甚者,還有刻意將孩子弄殘去乞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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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正被人擔心著的連瑜,暫時還沒有缺胳膊少腿兒。
他躲在一個少年的身後,警惕地看著周圍,直到那個前來送飯的人離開,連瑜才一個健步沖上去,硬是憑自己的小身板從十來個孩子那裡搶來了兩個餅子。
他緊緊地攥著兩個餅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少年的身邊,“宛夏哥哥,給。”
宛夏看著被送到自己面前的那個餅子,眸子中神色複雜。
他實在是有些弄不懂這個小家夥兒,明明剛從馬車上醒過來的時候還在不停地哭,哭的趕車的人販子都煩了,險些直接將他給綁起來堵嘴。
最後還是宛夏開口,說是自己有辦法讓連瑜停下來,這才避免了連瑜被綁起來塞抹布的命運。
只是從那之後,連瑜就像是認定了宛夏一樣,幹什麼都要靠著宛夏。
那個時候,宛夏以為這個小家夥兒大概是一朵柔弱地需要別人保護得菟絲花,只是沒想到,到了飯點兒的時候,那趕車的人販子隨手扔進來十個餅子,小連瑜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來兩個餅子,一個塞進了自己的嘴裡,另外一個直接懟進了宛夏的嘴裡。
也不是沒有孩子想搶,可是最後卻都被連瑜給瞪回去了。
那個餅子宛夏吃的有些食不知味,他其實很早就在這個馬車上了,親眼看著馬車上的孩子越來越多,可是人販子給的餅子卻從來都不是按照孩子的數目來的,每次都會少上幾個。
經過幾次觀察,宛夏得出了結論,並不是食物不夠了,這僅僅是人販子的惡趣味而已,他就喜歡看著孩子們為了幾塊餅子打成一團的模樣。
那個時候,宛夏就悄悄地做了一個決定,以後每天只搶兩頓,給其他的孩子們留一些,兩個餅子,差不多也就足夠他一天的所需了,他現在也沒有必要讀聖賢書了,因為他已經沒有了科舉的資格。
這樣的日子過了好幾天,直到連瑜的到來。
宛夏一邊嚼著嘴裡的餅子,一邊看著連瑜,連瑜此時已經將整個餅子都吃完了,甚至連掉在手裡的碎屑都沒有放過。
吃完了餅子,他又立刻變回了原本的模樣,使勁兒貼著宛夏不放。
宛夏的那個餅子只吃了一半兒,把另一半遞給了連瑜,“吃了吧。”
“宛夏哥哥你呢?”連瑜抬頭,眨眨眼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