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看著手中的玉佩沉默不語,玉佩曾被一分為二相當於他們的定情之物,但因昨日要用來封魂,所以司主將它們合成了一塊,中間那道裂紋依舊清晰可見。
良久,他才道:“且不說那聚靈草是巫族聖物軒宸君會不會借給我們用,若是聚靈草真的有用,他怎麼會不用來,複活巫後。”
我一時語塞,但也不想就此放棄:“巫後不是灰飛煙滅了嗎,聚靈草再厲害若沒有魂,它就如同司膳君沒有食材,也發揮不了自己的功效。至於軒宸君會不會給,我們不去試試,又怎麼知道。”
他看我一眼:“你當真不是為了去見軒宸?”
我一口氣堵在胸口:“凡人的魂魄脆弱得很,經不起耗。桑七君實在不願意去我也不勉強,我自己去就是。”
其實我也只是激一激他,我若是找得到地方,就不會來青丘跑這一趟,他果然在我轉身那一刻就拽住了我:“我就是開個玩笑,你自己若能尋得到地方,我就把名字倒過來念。”
他這個時候還要調侃一句,我一甩手欲往前走但是並沒有甩掉,他的力氣有些大:“好了,不與你說笑了,咱們是有求於人不能空手去,看你這樣也沒什麼準備,我新近得了塊血玉卵,這可是天生天養長在玄元池,勉強拿出來去送給那軒宸君吧。”
聞言我才回轉身,咧開笑顏:“就知道桑七君是個仗義的神仙,不會坐視不理的。那就請吧?”
桑七深吸了一口氣,負手往裡走,我望著他回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其實對於軒宸會不會給我們那株草,那株草又能不能複凡人魂魄我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一想起司命昨夜的神情心裡就揪著疼,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只是,我欠他已經夠多了,還沒來得及還,就又要去向他討要族中聖物,不知他心裡作何感想。
額頭猝不及防被敲了一記:“別愣神了,走吧。”
我捂著額頭極其幽怨地看了眼他手中的摺扇,遲早要把它燒了,不知道敲了我多少次了。
巫族偏遠又久不與外界互通往來,所以桑七的法陣也不能讓我們直接到那裡,還需步行一陣子,到午時我們才到巫族結界處。其實這個結界已經形同虛設,但我們畢竟是來求助的,以示禮貌還是要裝作被攔在外面,只捏了只紙鶴傳信進去,雖然這很多此一舉,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
不出半刻,結界裡出來一個熟悉身影,我心上驀地一緊,軒宸嘴角一抹淡淡的笑,走到我們跟前,互相見了個禮。
他今日穿的是淺色衣裳,頭發半束在身後,神態悠然:“不知桑七神君與帝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在此賠罪。”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不怪軒宸君,是我們事先沒有打招呼就直接來叨擾。”
他還是那樣淡淡的神情:“帝姬言重了,請。”
我們跟著他進了結界內,為避免尷尬我壓抑著內心的好奇裝作不經意打量了一番,剛剛外面確實一片荒蕪頗有些鳥不拉屎的感覺,但是裡面卻截然不同,治理風格與青丘相似,路上也四處是攤販店面還有往來行人,但比青丘清淡素雅些,看起來很有文化氣息。
身旁的桑七感慨:“軒宸君果然是治世良君。”
軒宸拱手謙讓:“桑七君過獎了,巫族貧瘠荒蕪,還請兩位莫嫌棄。”
我擺擺手連道:“軒宸君過謙了,我就很喜歡巫族這樣的氛圍,倒有些避世隱居君子之風。”
桑七挑眉道:“哦?小神怎麼記得,帝姬一向最喜熱鬧了,怎麼又想著隱居了。”
我白他一眼,瞥見軒宸正看著我們好笑,只能壓下心裡的話對他也報以一笑。
談笑間我們已經來到了主君殿,各自坐下後,軒宸取了茶盞和茶葉,親自煮起茶來。我私下戳了戳桑七,他會意將血玉卵遞給我。
我沒想到他會讓我送,愣了一下才接下,將它遞到軒宸眼前:“我們此次前來也沒帶什麼東西,只這一枚玄元池天生天養的血玉卵,還請軒宸君莫嫌棄。”
軒宸斟茶的手頓了頓:“帝姬客氣了,你們能來乃是我巫族之幸,這等貴重禮物恕在下不能收。”
我聽著自己的聲音有些急:“軒宸君,莫不是看不上這小東西。”
他放下茶盞:“小神即便再眼拙也知道這樣的血玉卵怕是天上地下僅此一枚,是實在的寶物,怎會看不上。”
我還想說點什麼,桑七已經一把將血玉卵拿了過去塞在軒宸手中:“既然不會看不上那就收著罷,軒宸君如此見外,讓小神與清歡接下來的話如何說出口?”
對面的軒宸愣了愣,抬起頭:“嗯?帝姬與桑七君若有話直說就好,不必見外,這血玉卵小神就收下了,在此謝過。”
桑七與我對視一眼,然後道:“我們想借,巫族聖物聚靈草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