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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匕首原就是朝著皇帝心口去的,沈采采的身量卻是比皇帝矮了一些, 偏她站的位置有些巧, 把皇帝推開之後, 那匕首正好就是對著她的臉來的。
人的肢體動作很多時候都是慢半拍的,眼見著這直接往自己臉上戳來的匕首,沈采采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手腳都僵住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直飛而來, 胸膛裡的那顆心髒激烈跳動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跳出來一般。
然而,邊上的一道勁風推開了她,匕首似乎也被勁風帶偏, 正好在她頰邊劃過,劃出一道極淺的血痕。
沈采采暈厥前的最後一點記憶便是自己頰邊傷口處滴落下來的鮮紅到黑的血珠, 自己摔在草地上時那從草地土壤深處回蕩到耳邊的沉悶撞擊聲, 以及匆忙趕來的腳步聲。
她閉眼的時候, 甚至還苦中作了要回去的, 偏皇帝非要玩詩情畫意, 非得要大晚上的來湖邊說話。現在好了,人家守株待兔, 可不就等到了兩個送上門的大傻子?
怪不得人家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她回去後一定啃兩個豬蹄子壓驚!
這一暈便是許久。
等沈采采的意識重新浮上來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傷痕好似已經被處理過了,傷口處清涼舒服。只是,她全身隱隱作痛, 整個人昏沉沉的,一絲絲的疲倦彷彿是從骨頭裡透出來的,令人不覺犯懶,甚至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抬起來、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她可以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寬大的床榻上,被褥溫軟舒適,還帶著甜暖的香氣,她彷彿也要順著那從骨頭裡透出來的疲倦,就這樣睡過去了。
然而,就算是沈采采有心繼續睡,耳邊那如絲如縷的哭聲也不許她繼續睡下去。
是的,哭聲。
從沈采采重又有了意識起,她耳邊那哭聲那哭聲就沒有停下來過,斷斷續續的折磨著沈采采的耳朵。漸漸的,沈采采也聽出這是顧沅沅的哭聲——她是真不知道顧沅沅那麼個小姑娘,哪來的那麼多眼淚——哭這麼久都不會脫水的嗎?
還是說,這世界上真有和孟姜女那樣靠哭就能把長城哭倒了的人?
在哭聲的作用下,沈采采的心情越來越煩躁,腦中一個個的想法隨之而過,自然而然的從昏昏沉沉的境地裡清醒了過來。
只是,當沈采采千辛萬苦、掙紮著睜開眼,看到正趴在自己耳邊哭著的顧沅沅時,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叫了一聲:“別哭了!”
顧沅沅正是滿心驚慌的時候,她把頭埋在沈采采枕邊位置,哭得厲害,就連那瘦削的香肩都被哭得一顫一顫。聽到沈采采的聲音,她的身子跟著一僵,像是嚇了一跳一般,下意識的抬起頭往床上看。
顧沅沅生了一雙和沈采采極相似的杏仁眼,此時卻是腫的好似兩枚爛杏子。她呆呆的看著榻上已經睜開眼的沈采采,濡濕的長睫上還有淚珠順著眼睫往下流,整張臉都是濕漉漉的,就連那沙啞的聲音聽上去都有些呆怔怔的:“姐姐,你醒了呀?”
沈采采看著她這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覺得頭又開始疼,她才剛醒來,身上有些難受,心情多少有些煩躁,自然沒有心情去哄顧沅沅。所以,她只是停頓了一下,然後便不大高興的瞪她道:“我還沒死呢,你哭得這麼慘做什麼?”她簡直是被顧沅沅給哭醒的好不好!
顧沅沅大約也是欠說的,被沈采采這麼沒好氣的說了一通,那哭腫的杏眸反到是跟著亮了起來。她整個人看上去似乎都輕鬆了不少,忙不疊的抬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轉瞬便破涕為笑:“我,我就是擔心姐姐.......”她手忙腳亂的替沈采采拉了拉被子,小聲道,“姐姐你醒了就好。”
沈采采自然是聽出了顧沅沅話中真切的感情,心裡不免跟著軟了一下——其實,她心裡也很明白:顧沅沅最開始的時候那樣親近她,除了她們如今是彼此血緣最近的親人之外,可能也是因為上一世在皇帝的口裡聽了她不少好話,心裡對自己這個姐姐十分嚮往.......只是,人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顧沅沅真將她做姐姐看待,這樣真誠小心,沈采采也不是沒有一絲感動的心情......
看著顧沅沅臉上那笑容,沈采采還是略緩了緩神色,微微頷首,輕聲道:“這樣,你先扶我坐起來吧。”
顧沅沅這會兒巴不得能替姐姐做點兒事,聽到沈采采的話後便連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扶著沈采采從榻上坐了起來。然後她又從邊上揀了兩個藕荷色的緞面軟枕墊在沈采采的身後,仔細的替沈采采調整了下角度。
待得一切收拾妥當了,顧沅沅這才又問:“姐姐,你感覺好點了沒有?”她實在沒有什麼照顧人的經驗,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連忙道,“要不要我出去把清墨她們叫進來?對了,姐姐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給你倒水......”
“先等等,你安靜一會兒,我先緩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醒來的緣故,沈采采的頭還有些暈沉沉的,腦子也亂的很,只能先打斷了顧沅沅那一連串的問題。
顧沅沅連忙拿手掩住唇,安安靜靜的坐在榻邊,眼巴巴的看著沈采采。
沈采采把頭靠在軟枕上,閉了閉眼睛,然後才慢慢睜開。她的目光掠過一側的顧沅沅,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熟悉的擺設和景緻後倒是略緩了一口氣:這裡是涼風殿沒錯。既然她現在安安穩穩的躺在涼風殿中,想必她和皇帝是安然無恙的從湖畔回來了,那個穿著夜行衣的該死刺客估計也已經被抓起來了......
沈采采腦中彷彿有什麼一掠而過,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她一時也抓不著思緒。想了想,沈采采還是先問了顧沅沅一句:“現在什麼時候了?我昏了多久了?”她記得昏過去之前,天還是黑的,現在是大白天,她估計自己至少也昏了一整個晚上......
顧沅沅算了一下:“大約八個時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