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泉眼不斷的往外冒著水,沈采采只覺得這水溫微燙,正好泡的人渾身舒坦,那一絲絲的慵懶也從骨子裡冒了出來。她靠坐在一邊的圓石上,看著水霧蒸騰,白茫茫的一片,於是便就著浮在水上的木盤啃幾顆酸甜脆口的鮮果,再喝幾杯果酒,一時間疲倦盡去,簡直覺得這是神仙日子。
不過,因著上回慈善宴酒醉之事,沈采采也知道自己現下這身體怕也喝不得許多酒,只意思意思的抿了幾杯果酒便是了。
她一個人慢悠悠的泡了小半個時辰,清墨等人才來服侍著她起來。
她們動作嫻熟的拿著柔軟幹燥的白棉布替沈采采裹住身體,扶著她在一盤的美人榻上躺下,這才重又解開那棉布,拿著香膏與玉片替她塗抹按摩。另有兩個年紀更小的宮人,手裡拿著細棉帕子,半跪在榻邊替沈采采被溫泉打濕的烏發一點點的絞幹了。
沈采采那一身欺霜賽雪的肌膚被溫泉水泡了小半個時辰,現今倒是泛著微微的粉紅,羊脂白玉片壓在上面便好似壓在粉白嬌嫩的桃花花瓣上似的。因為這按摩的動作太過輕柔,先頭的溫泉又泡的實在是舒服得很,沈采采趴著趴著險些都睡了過去。
還是清墨在邊上提醒了一句:“娘娘,陛下正等著您過去用膳呢。”
沈采采含含糊糊的“唔”了一聲,她還沾著水汽的烏黑長睫剛跟著往上一揚,寶珠似的烏黑眸子跟著一轉兒,略提了點精神,這才扶著清墨的手從美人榻上起來。
清墨很快便又從身後宮人的手上接了細白寢衣給沈采采換上,然後又給她披了一件寬大的淺紫色袍子,腰上繫著的金縷腰帶卻是緊了一些,越發顯得柳腰盈盈,不堪一握。
沈采采那一頭鴉青色的長發發尾現今還還略有些濕,只用一支玳瑁簪子鬆鬆的綰了起來,另有幾縷散落下來,落在頰邊。有那幾縷鴉色的長發襯著,她被溫泉水泡得微微泛粉的嬌面不經意間便透出幾分嫵媚,似極了那花苞綻開後那一點兒嬌嫩嫩的花蕊,帶著漫不經心的豔色。
待得沈采采收拾妥當,趿著雪緞軟底鞋子去用膳的時候,皇帝已是等了一會兒了。
他平素的耐心都是極好的,這回又是等沈采采一同用膳,更是連筷子都沒動,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與骨節一般顏色的碧玉酒杯,眉眼微微低垂,神色沉靜,偶爾低頭抿一口酒水,不知正想著什麼事。
聽到腳步聲,他這才略略的抬了抬眼皮,似是不經意的打量了一番才出浴的沈采采,看著她抬手時無意露出的一小節手臂,還有那白膩猶如霜糖凍玉的肌膚,眼神微微暗了暗卻也沒說什麼,只是緩聲言道:“坐吧,朕都等你許久了。”
沈采采見著皇帝,那被熱湯泡得有些迷糊了的腦子倒是醒過神來:.......等等!她今天和皇帝一個寢殿,那睡覺怎麼辦?能分床嗎?
想到分床還是不分床的問題,沈采采雖是依言在皇帝對面落了座,但現下看著這一桌子的晚膳卻沒了胃口,反到是覺得心口處跟著砰砰的跳了起來,緊張中又夾雜著羞惱、擔憂等等自己都說不清楚的複雜情緒。
皇帝多少也能猜著沈采采的心思,但他卻也只作不知,反倒給沈采采夾了一筷子的菌菇,道:“朕特意讓人尋了山裡的野味和山珍做的晚膳,你素日裡便喜歡吃這些,倒是可以嘗嘗味道,看看可是合你的口味。”
沈采采聽著,也只得食不知味的吃了幾筷子——其實,這菌菇肥嫩鮮爽,吃著確實是不錯。可她心裡存著事,吃著美食也覺得不放心。
皇帝見她吃菜,這便又給她倒酒。
沈采采這下卻是再不敢喝酒了,只與皇帝笑了一笑,婉拒道:“我適才泡湯的時候便已喝了幾口,想著晚上不宜多飲,陛下也少喝些吧。”
皇帝挑了挑眉梢卻也沒有力勸,反倒是笑了笑:“唔,這酒確是不好多喝。”說著,便依言擱下了青玉酒杯。
皇帝的態度越是這般的從容不迫,沈采采這心裡越是忐忑不安。
好容易等到用過晚膳,沈采采端著清茶漱了口,甚至連清口的香片都沒含,這便忙不疊的起身,預備先下手為強:“我去讓人理一理床榻被褥......”
皇帝卻攔住了她,道:“這些小事只管吩咐下頭的人便是了,卻也不必皇後操心。”
他跟著起身,微微側身,玄色繡龍的長袖拂過桌案,恍若不經意的湊近沈采采的耳頰,語聲極清:“說來,朕這裡卻有一樁事要託於皇後......”
隨著皇帝的靠近,沈采采玉雪般的耳頰上漸漸泛起薄紅,好似染了胭脂一般,白裡透紅,越發顯得嬌豔欲滴,清豔難描。
皇帝看在眼裡,心頭微癢,只是面上不顯,仍舊是清風朗月一般。
他薄唇微動著,壓低了聲音逗著身前的人:“那溫湯朕還沒泡,不若皇後陪朕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畫外音:天打雷,劈了梧桐樹,正好壓壞了皇後的寢殿。
皇帝:計劃通(o)~
沈采采:...天打雷劈的心機屌!╭(╯╰)╮
大家午安,麼麼噠ua!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