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采把各種事情在心裡轉了一圈,感覺暫時沒什麼事,這便點了點頭。
清墨會意,這便上前幾步,親自伸手去替沈采采解開發髻,輕手輕腳將那鴉羽一般的長發打散。
恰在此時,忽而又見著有宮人急忙忙的自外跑來。
不必沈采采開口,清墨便已橫了眉頭,不悅道:“你這是哪裡學的規矩,娘娘面前也敢如此失禮?”
那宮人瑟瑟下拜,語聲隱約有些發顫:“奴婢知錯。”她嚥了一口口水,終於鎮定了一些,這才把話說完了,“娘娘,陛下酒醉,乾元殿裡派了人來,請您過去。”
沈采采一頓,倒還是坐在榻上沒動,只是有些詫異:“怎麼就吃醉了?”她還以為皇帝這種人就像是電視劇裡的男主角,除了劇情要求之外都是千杯不醉的。
宮人輕聲稟道:“回娘娘的話,午間孫將軍入宮見駕,也不知說了什麼,他與陛下兩人一口氣便喝了好幾壇酒。後來孫將軍走了,陛下便起駕回乾元殿,躺了一會兒倒是醉的更厲害了,好似還有些頭疼,醒酒湯不喝,服侍的宮人也近不得身。闔宮上下實在是都慌了......”她咬了咬唇,小聲道,“周公公也沒法子,只得遣了奴婢等人來與娘娘稟一聲,請娘娘過去。”
沈采采越聽越覺得驚奇:“聽你們這口氣,難不成陛下先時都沒有喝醉過?”怎麼一點應急方案都沒有啊,等人都要發酒瘋了就抓瞎的來找她?
宮人俯身再拜,語聲恭敬:“陛下先時醉後,多是娘娘照顧,確無大事。故而奴婢等實是不知......”
沈采采:......媽的,原來我就是那個醉後應急措施啊。
不過,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似乎也不好不管。
沈采采抬起手,屈指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不過她還是很快的點了點頭道:“行了,去乾元殿吧。”
她這發髻都已打散了,索性便只讓人綰了個鬆鬆的髻兒,這便穿著身上那件玉青色的寬松便服,擺駕往乾元殿去。
因沈采采打的是早去早回的主意,這一趟過去也是動作快得很。
乾元殿裡的人見著沈采采簡直就像是見著個救星,沒有不高興的。
周春海親自迎了上來,殷切又恭謹的模樣:“陛下素日裡少喝酒,喝多酒就要頭疼,奴才等早便備好了解酒湯,就等娘娘了.......”
說著,周春海親自從後頭的小太監手裡接了託盤,那黑漆雕龍的託盤上正好是一盞溫熱的解酒湯。
沈采采嘆了一口氣,伸手接了那盞熱湯,抬步入了殿裡的暖閣。
閣內並無外人,玄色金絲鏤空繡雲龍的簾幔下光影朦朧,若有若無。殿室一角,紫銅三足香爐裡正燒著龍涎香,香氣嫋嫋而起,好似無聲無息的河流在空中流淌而過,厚重無比。
沈采采往裡走了幾步,一眼便看見了獨坐在榻上的皇帝。
大約是酒醉未醒,他用手撐著半邊的身子坐在榻上,雙目微闔,似醒非醒。
此時的他倒是少見的衣冠不整,披著一頭烏漆漆的黑發,身上只著了一件寬大的月白色寢衣,衣襟敞口處正好能夠看見他寬敞結實的胸膛,那蜜色的肌膚映著殿中的瑩瑩燭光,肌理分明。
沈采采雖然知道對方是個心機屌,一向不怎麼欣賞對方那張臉,但是此時此刻還是隱隱約約的被那種男女之間天生就有的、無法形容、無需形容的“男色”勾得心頭一動。
她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恍恍惚惚的在心裡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他有幾塊腹肌呢?
六塊,還是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