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宴夏說出這話的瞬間,她感覺到身側忽而傳來聲響,還沒能來得及有所反應,便感覺自己瞬時被攬入了一個懷抱之中。
整個馬車突然之間劇烈晃動起來,劇烈的聲響劃破雨聲傳入宴夏耳中,宴夏被那人帶著往一側而去,不過頃刻之間,馬車底部竟倏而透出一柄利刃,瞬時將車底貫穿,隨之!馬車整個自中間破碎,被那刀氣震開作兩半!
木屑紛紛,馬車整個崩裂,失去了車頂的遮擋,宴夏幾人頓時暴露於冰冷大雨之中,雨滴瞬間浸濕了身子,宴夏只覺得心底裡面一片冰涼,隨之往四周望去,才見方才馬車所在的地方,正有數名黑衣人提刀而來,不見言語,沉默而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看到這些人,宴夏莫名便想到了不久之前出現在南河鎮中的那群鬼門殺手,然而鬼門殺手早已經隨著大爹爹他們一道消失不見,現在出現在這裡的人,又會是什麼人?
她來不及去思考太多,她更加在意的是,看其架勢,這些人分明是為她而來,然而跟她一起的蘇傾,卻完全是被她所捲入其中。
在宴夏的眼中,蘇傾不過是個鎮上普通的琴師,本與她毫無幹系,與鬼門的事情也毫無幹系,若是他因此有什麼三長兩短……
宴夏不敢想象,這樣的想法讓宴夏一瞬心中竟多了幾分勇氣。剛才撲過來將宴夏從馬車危險中救出的人正是蘇傾,宴夏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雙手還環抱著蘇傾的後背,她倉促間連忙松開手來,紅著臉想要說些什麼,但此時顯然不是解釋這種東西的時候,她緊咬著下唇回頭瞥了一眼那群正在步步逼近的人,壓低了聲音對身旁蘇傾道:“蘇傾公子,你不要怕……”
眼見著明晃晃的刀光自夜色中映入眼底,宴夏聲音沒有底氣的飄忽起來,強自收斂了心神拉住蘇傾的手,才能夠接著將這話繼續說下去道:“我……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他們傷了你的……”
這話說到後面,竟是沒了聲音。
蘇傾低頭瞧著宴夏與自己緊緊交握的手,在這緊要關頭沒有擔憂自身的安危,卻是忍著笑意輕輕應了下來。
宴夏全副心神都在那群人的身上,並未注意到身側蘇傾的神情,然而遠處的荀周才剛匆忙避開襲擊者,重新站穩身子,便聽見了宴夏這話,他瞥著那兩人的動作忍了又忍,忍得實在是辛苦至極,最後到底還是笑出了聲來:“小丫頭你有空管他,倒不如找個地方去避避雨。”
宴夏循聲往他看去,才剛一眼便禁不住大聲提醒道:“小心!”
就在宴夏出聲之際,一柄冷鋒已經穿透黑暗直往荀周而來,荀周頓時笑不出來,匆忙著後退堪堪躲過一刀,他嗤笑一聲,忽而解下腰間酒囊,與橫地裡襲來的另一把刀撞在了一起。
刀鋒淩厲,酒囊撞在上面自然應當粉身碎骨,然而兩方相撞,荀周手中的酒壺卻是絲毫不曾有損,鏗然猶如鐵器碰撞的聲音響徹夜中山林,荀周動作利落的收回酒囊,仰頭飲下一口酒,這才用手背擦了嘴角挑眉對那群人笑到:“你們也只配偷襲了。”
對手沒有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似乎是察覺到這處只有荀周是唯一的戰力,那群人幾乎是瘋狂一般的往荀周直撲而來,荀周莫名受這許多攻擊,雖穿行於人群中暫且無事,但人一旦多了,便沒有那麼輕鬆起來。
他眉頭微皺,很快察覺到了異常,無奈的嘆了一聲沖著宴夏道:“丫頭你這張嘴還真的是說什麼來什麼,下次你可千萬別亂說話了。”
宴夏想不通這種時候荀周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她緊張地盯著戰況,想到當初在南河鎮中幹爹們的那一戰,只覺得從前的畫面似乎與如今的一切重疊在了一起,她沒有察覺到自己一隻手還緊緊扣著蘇傾的手,只擔憂著大聲道:“荀大俠小心!”
荀周不敢再多分心,隨著這聲輕喚連忙再次出手,一掌震開數人。
夜色中不知究竟還藏匿著多少高手,荀週一面與人交手,一面觀察著周圍動靜,然而一探之下,心中卻是不由一沉。
出乎宴夏意料的是,交手到了最緊要的關頭,荀周自旁人手中奪過銀刀,攔下了另一方的進攻之後,卻是沒有再乘勝追擊,而是突然停下動作,苦笑又無奈的往宴夏看了過來。
“這群家夥應該是讓碧眼那家夥給引過來的,他們分明是有備而來,那邊樹林裡面還藏著至少五十個人,都不是好對付的家夥,我一個人就算生了三頭六臂,恐怕也應付不過來。”說著荀周又再踹走了一個趁機偷襲的家夥,輕嘆一聲接著向宴夏道:“你還不打算出手?”
宴夏聽著荀周這話,不覺心中疑惑,然而片刻之後,她便弄清了緣由。
荀周的話,不是對她說的,而是對著她身旁的另一個人。
蘇傾。
宴夏倏然一怔,回頭往蘇傾看去,夜色之下蘇傾神色如常,在這一片殺伐中甚至顯得有幾分溫和,他終於松開了宴夏的手,卻沒有抬步上前,只平靜回應著荀周的話道:“我還在看。”
“看什麼?”聽著蘇傾不緊不慢的話,想到這家夥在這種時候還慢吞吞的去折騰,就不禁覺得有些惱火,然而又想到此人的厲害,這番埋怨荀周便又不敢再說出口。
蘇傾視線自四周掃過一遍,輕聲道:“看這個殺陣。”
荀周此時還身陷人群之中,他翻身以手中酒囊迎上三人同時逼近而來的刀鋒,一隻手被震得險些捉不住酒囊,他眉間多了幾分認真,匆忙回身又問蘇傾道:“你倒是看出來破綻沒?!”
“看出來了。”蘇傾視線定在一處,終於輕輕頷首,於刀光劍影中信步閑庭往那處走去。
宴夏看得心驚,生怕那些刀芒傷到那人,連忙道:“蘇傾公子危險,別過去……”
“危險?”趁著蘇傾往那處走去的功夫,荀周不知何時已經甩開了旁邊的人,好端端到了宴夏的身旁,他抱臂看著蘇傾的動作,眸光微微沉下,像是在自語著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個家夥……才是最危險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還差一更,我已經放棄掙紮了……明天雙更t t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