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李女士跟著師兄去了外地,與她保持著偶爾的聯系。
摸著良心說,李女士雖然非常對不起姜先生,但對姜顏還是很真心實意的。
姜顏不想尖銳地批判自己的母親,但也不想與她有什麼親近的地方,只能保持著這麼個冷冷淡淡的態度。
姜顏把外賣盒丟進垃圾桶,拉開陽臺門,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爸。”她撐在欄杆上,喊了一聲。
“怎麼啦顏顏?”
姜顏笑了一聲:“沒什麼,想你了,打個電話給你。”
“噫,真的假的?你是不是缺錢花了?”
“沒有的事。”姜顏眯著眼笑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很真誠地在跟你說話,你卻以為我在要錢咧。”
“好的好的,那我向你道歉。”姜先生的語氣愉快,“既然想我,為什麼十一不回來啊?”
“有作業要做……”姜顏說。
“真的是有作業嗎?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爸——”姜顏哼了一聲,“我早就說過了沒有談戀愛啊!”
“談戀愛也不要害怕啊,你是個大人了,可以談了,我沒有不許你談啊。”姜先生苦口婆心道,“我只是想有個心理準備,而且如果真有什麼情況,你可千萬不能瞞著爸爸呀。”
“嗯,我知道的。”
“知道就好,千萬不要害怕爸爸會罵你啊。”
姜顏哈哈一笑:“爸你最近忙不忙啊?”
“還行,還行。”
“沒有人監督你,你可不能亂來啊,當心著點身體。”頓了頓,“你年紀也不小啦,不要那麼拼命,錢又不是不夠用,而且我像是以後找不到工作的樣子嘛,我可以養你的。”
“小丫頭,口氣倒不小。”姜先生笑道。
父女兩人又絮絮叨叨了一陣子,才掛了電話。
姜顏回到桌前,繼續看被她暫停的電影。
電影末尾,歷經磨難的人們形容狼狽,卻緊緊擁抱在一起。他們高聲呼喊著“god bess us!”,又哭又笑,又蹦又跳。
姜顏關掉了電影。
疲倦感如潮水一般湧來,生理的、心理的。
但她暫時還不想睡覺。
她找出一疊空白的書簽,開始做摘抄。
這是她很久以前留下來的習慣,每當心情煩躁的時候,她就會用抄東西來使自己變得專注,來使自己的心情穩定下去。
在父母吵得最厲害的那一陣子,她把房門反鎖,自己坐在桌前,抄了厚厚一疊唐詩宋詞選。
今天她抄的是瑪格麗特杜拉斯的《情人》。
圓珠筆在硬紙上寫出流暢的字跡,抄的是開頭經典語句。
男主角對女主角說:“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意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的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面容。”
姜顏想,再如何深愛,最終他們還是沒能走到一起。
這大概也是另一種的現實吧。
沒有什麼負面的情緒是能在秦是也和姜顏身上留很久的,睡一覺,第二天什麼都好了。
到了十月三號補拍鏡頭的日子,四人小組再一次踏上了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