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燕看他,他怎麼知道這是她媽剪的。
“許叔給院長寄過來了兩套,也有我一份。”
許燕一時沉默,她爸這關系走得太到位了,光她知道的,許德方已經給徐院長寄了三四次他們那兒的土特産,現在又寄上了的春聯窗花,他們家那棟樓裡的春聯都是許德方包的,看來還不夠他過癮的。
等許燕沉默完,他已經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了,許燕更加沉默了,她忍不住看了看四周,再一次確認,恩,這是她家。
不是換燈泡嗎,換吧,她拆掉他帶過來的燈泡外包裝。
程立川舉著手給她看,“我剛洗完手,還有點濕,先貼窗花,兩個人貼會快點兒,等窗花貼好,你洗衣機的衣服也洗好了,到時候再拉閘換燈。”
許燕如果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刻,前兩天她就算再忙,也會把那個燈泡給換了。
程立川當然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可只要她退讓一寸,他就想前進一尺,他要探出她現在對他的底線在哪裡。
許燕看他。
他也看她。
兩相無聲對峙,許燕落敗。
他幫她塗膠,她往玻璃上貼,他還會幫她看貼得正不正,會告訴她是高一點兒,還是低一點兒,是左一點兒,還是右一點兒,她調一下看他一眼,等他下一步的意見。
程立川站在遠處仔細端詳,“現在正好。”
許燕看著他,突然停下動作,手上的力道沒控制住,窗花撕開了一個口子,斷成了兩半。
她和賀南韜,在他們的新房裡,也一起貼過窗花,現在的場景和當時的場景…很像。
許燕將手裡壞掉的窗花揉成一團,扔到了垃圾桶裡,“今天不貼了,天太晚了。”
她神色轉換太過,眼神又有些恍惚,聯想到剛才的場景,不難猜到她是想到了舊人。
程立川不動聲色地轉著話題,“是隻有餐桌那邊的燈壞了嗎?我多買了幾個過來,有壞的可以一塊兒都換了。”
許燕強打起精神,“恩,只有那個壞了。”
“電閘在哪兒?”
“在那兒,得踩個椅子才能夠到。”許燕給他指。
程立川拉著椅子到牆下,“幫我扶一下?”
“好。”
電閘拉下,屋裡陷入黑暗當中,許燕後知後覺地開啟手機上的手電筒,一手扶著椅子,一手照著明。
他下來的時候,椅子晃了兩下,她剛擦完地板,木地板有些滑,椅子一晃,就要倒,她下意識地張手去接他,被他落下的身體撲了個滿懷。
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許燕才想到剛才那幾晃應該是他故意的。
“放開。”她的聲音悶在他的懷裡。
程立川沒有放,“外面在下雪,我今晚不走了。”不是問句。
外面下雪和他走不走有什麼直接的關系嗎,開車的又不是他。
“我已經讓鄭卡回去了。”他回答她心裡的問題。
……
“我可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