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襄陽卻如墜冰窟,她的身軀不住顫抖,眸中的震驚也全都變為驚恐:“不、不要,父皇!不要!”
李襄陽失聲尖叫,可李玄臻卻不管這麼多,他舉起尖刀,倏爾就在李襄陽腕上一劃。
隨著一聲尖銳的驚叫聲,殷紅的血流便從李襄陽那白皙皓腕上流了下來,血流緩緩沒入身下祭臺,就又開始順著祭臺上的紋刻四下游走。
李玄臻見狀就重又轉過身拿起放在一側的卷軸:“轉世之體,親族之血,氣息之引。”
“氣息之引,氣息之引···”李玄臻兀自唸了幾遍最後這四個字,緊接著就又在密室中四下尋找起來。
密室中羅列著些被提早放置進來的皇室物品,李玄臻雖在其中翻翻找找,可身子卻又頗為警惕地始終圍繞在李襄陽身側,盡管雲清瀾秦朝楚二人俱是身手卓絕,可看著李玄臻手中的利刃,雲清瀾卻也不敢保證能安然無恙的從其手中把李襄陽救下來。
氣息之引?
藏身在外的雲清瀾也聽清了李玄臻口中喃喃的那幾個字。
看來按李玄臻的法子,要想讓大長公主死而複生,除了李襄陽這個轉世之體和親族之血,還需要一件被長公主平日帶在身邊的物什作為氣息,指引亡魂。
只是看李玄臻那無頭蒼蠅的模樣,最後與大長公主反目成仇,只怕是根本就找不到什麼和大長公主有關的東西。
看著李玄臻因一無所獲而漸顯煩躁的神情,雲清瀾心念微動,緊接著從懷中摸索一番,倏爾摸出一顆血色南珠來。
這顆血珠曾在季家陵墓中代替靈牌昭示李玄珠的公主身份,雲清瀾仔細回想,就連那被掛在皇祠中的畫像上大長公主都戴著此珠,想來必是大長公主的貼身之物。
雲清瀾深吸一口氣,又用眼神示意秦朝楚隱藏氣息,緊接著目光重新落回密室中的李玄臻身上,就將手中的血珠朝著與李襄陽相反的方向輕輕一拋。
嘩啦——
一陣清脆的珠石滾動的聲音倏爾在空曠寂靜的密室中響起,聽見響聲,那在密室中四處翻找的李玄臻和哭到幾乎沒什麼力氣的李襄陽就同時一愣。
血珠骨碌碌地滾進密室,於眾目睽睽中向著與祭臺相反的方向一路滾動,最終撞上密室石牆發出一聲脆響,才終於停了下來。
“什麼人!”
李玄臻一眼就認出了那枚血珠。
他握緊手中利刃,兩眼更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不遠處的石道,可那裡空無一人,凝神靜聽,竟連呼吸聲都沒有。
李玄臻不愧是能穩坐皇位三十七年的帝王。
盡管才德有缺,可多年的帝王路卻磨練出了他沉穩的心智,看著那近得幾乎觸手可及的血珠,李玄臻竟能仍舊紋絲不動,就這麼同雲清瀾於無聲中對峙起來。
時間消逝,李襄陽流進祭臺的血就越來越多,她臉色蒼白,身下的祭臺紋刻卻在血液浸泡下折射出妖冶光澤,血液於寂靜中緩緩流動,遠遠看去,便如一道道流光溢彩的交織著的華帶,叫人目眩神迷。
沒想到李玄臻竟這麼能沉得住氣。
雲清瀾在暗中看著,心中卻不由得捏起把汗——只怕此刻的李襄陽,是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李玄臻自也發覺了李襄陽這邊的情況。
符陣已成,如今萬事俱備,起死回生就差那能召引亡魂的逝者遺物,看著不遠處的血色南珠,李玄臻眼中現出猶豫,又過了片刻,他才終於下定決心似得舉著手中利刃緩緩上前。
藏身暗處的雲清瀾當即越發謹慎地屏住呼吸,看著李玄臻逐漸靠近,雲清瀾就暗自蓄力,在李玄臻離開祭臺彎腰撿起血珠的瞬間,以迅雷之勢向著李襄陽的方向一躍而出!
“雲將軍!快救我!”
看見突然闖入的雲清瀾,幾已絕望的李襄陽當即就抑制不住地大叫了一聲。
異變陡生,那邊的李玄臻也極快地反應過來,可他沒有雲清瀾那般行動敏捷,眼看著來不及折回到李襄陽身邊,李玄臻就突然抬手,在身側密室石牆上重重一拍——
霎時機括聲驟響,雲清瀾靠到李襄陽身邊,可還未來的及將其從祭臺上放下來,周圍就陡然射出幾只陰森勁猛的弩箭。
這弩箭不同於方才他們在石道中遇到的利箭,其勢力更猛,速度更快,待雲清瀾覺察到時已來不及做出反應,電光火石間密室外又有一素白淩空而入,只見他長臂招展,倏爾就將雲清瀾攬入懷中,緊接著身子一歪,二人一道滾落在側。
鐺鐺鐺——
弩箭沒入祭臺四周的石壁地磚,趁著這逼退雲秦二人的間隙 ,李玄臻就又拿著血珠狂奔回來,他將血珠放入祭臺上的一處凹槽,緊接著就又仰天高呼一聲:“引魂歸位,皇姐——與朕登仙!”
一呼之下祭臺霎時轟鳴,緊接著,祭臺下方就又突然升起八塊石板,這八塊石板自八方向正中聚攏,猶如重重棺蓋,頃刻間就將李襄陽嚴嚴實實地蓋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