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橫身擋在秦朝楚面前,目光又在雲清瀾蜷在秦朝楚懷中的背影上頓了頓,道:“太子殿下既是來我朝和親,還未曾與正陽公主見過面,就在這煙花地與勾欄女子有了牽連,倒是不知把陛下放在了何處。”
“如此,蕭大人自可向武帝稟明此事。”秦朝楚神色淡淡,“和談非稷元所求,若蕭大人覺得錢糧夠,交戰也是無妨。”
此言一出,反倒是把蕭牆架在火上烤了。
聯姻本就是利益共謀,談和更是武帝的意思,除了正陽公主自己,誰會關心二人日後的夫妻情誼會有幾分真?
他蕭牆這時候為著一個舞女跳出來擾亂議和,無疑就是在找死。
可這秦朝楚既提起錢糧,蕭牆神色陰晴不定,又忽然想起其方才與劉志的一番談話——難道說他是知道了些什麼?
似是猜到蕭牆在想什麼一般,秦朝楚又道:“攘外安內,在下看這京都城裡流民遍地,想來武帝眼下也無意與稷元為敵。”
“不過這都是武朝的家事了。”秦朝楚頓了頓,面上浮起一絲淺淡的笑意,“今日在下前來也並非是要跟蕭大人議論國事,更不知是蕭大人宿在此處。無意冒犯,只是這姑娘實在喜歡的緊——”
一邊說著,秦朝楚一邊緊了緊攬在雲清瀾肩上的手臂:“不知蕭大人可願割愛?”
廂房裡一片靜默,蕭牆在秦朝楚臉上無聲地凝了片刻,又忽然笑開:“太子殿下客氣,不過一個花樓舞姬,何來割愛一說?既然太子殿下屬意,那不如,太子殿下便和蕭某一起來。”
蕭牆眼底露出淫邪,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指向屏風後的一處隔間:“太子殿下想來不知,三人行,滋味更甚。”
秦朝楚面色當即沉了下來。
眼中似有颶風驟起,秦朝楚眉間染上寒冰,一股駭人殺意自周身奔湧而出。
蕭牆見狀卻並未露出膽怯神情,繼續道:“太子殿下可是不願?不知是嫌棄蕭某,還是嫌棄這舞姬?”
他步步緊逼:“又或者說,這根本不是什麼花樓舞姬?”
蕭牆淫邪眼底閃著精光,細看下竟也是一片陰沉。
這秦朝楚費盡周折地找過來,字字句句都要帶這舞姬走,他蕭牆雖說偏愛美色,卻也還不至於是什麼酒囊飯袋。
他方才跟劉志的一番話已經全被這舞姬聽了去,今日秦朝楚來此若只是帶人,那他必是派了這舞姬來竊聽朝臣秘話,若如此,其訪朝之意絕非和談這麼簡單!
蕭牆緊緊盯著秦朝楚,話中之意昭然若揭:要想洗清嫌疑,要麼,他跟這舞姬一起留下;要麼,他一個人走。
雲清瀾自是沒聽懂蕭牆三人行的意思。
她只覺得面前人身上忽然煞氣翻騰,似是對蕭牆起了殺意。雲清瀾不解其意,只頗為擔憂地於無人在意處悄悄扯了下秦朝楚胸前衣襟。
今日場中人無一不是朝中權貴,秦朝楚更是稷元太子,此番若大鬧花滿樓,驚動了武帝,事情只怕會更麻煩。
察覺到懷中人的動靜,秦朝楚才終於自一片肅殺中回過神。只不過他眼中寒意不減,涼涼在蕭牆身上睨了良久,才悠悠道:“蕭大人,有些福氣,享不得。”
“蕭某十八中舉,二十入仕,向來是個有福之人。”蕭牆淫淫一笑,隨即不再理會房中奏樂起舞的一眾舞姬和被晾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劉志,也不管秦朝楚話中毫不掩飾的冰寒殺意,只再度抬手指向隔間:“請。”
秦朝楚已打定主意殺了他。
他森然一笑,隨即也不再多說,一手護在雲清瀾頭側不讓眾人看清她面容,一手越過雲清瀾膝彎將其打橫抱起。
驟然被人抱起,雲清瀾當即一驚,攥著秦朝楚衣襟的手也不由得緊了幾分。
覺察到雲清瀾細微的動作,秦朝楚護在雲清瀾頭側的手就在其發頂安慰似地輕撫幾下。
三人正欲走進暗間,正此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蕭大人和劉大人在此處倒是快活!”
說話間一個身披甲衣,手持長槍的將軍徑直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