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瀾愣了片刻,確定喜轎真是在為龍虎軍眾將讓路,隨也不再客氣,遙遙沖那轎中小姐抱拳致謝,然後帶著龍虎軍繼續向前走去。
正騎著玉獅子與喜轎擦肩而過,玉獅子卻突然昂頭嘶叫了幾聲。
嘹亮馬鳴響徹長街,雲清瀾一驚,生怕玉獅子突然的動靜嚇到轎中小姐。她慌忙扯緊韁繩,腿上又連夾幾下馬肚,駕著玉獅子快步而過。
緊接著龍虎軍也浩浩蕩蕩地自轎邊走過,行進間颳起的細風直帶得那轎上金鈴叮當作響。
直到全軍都越過送親的隊伍走出一段,那靜悄悄停在路邊的喜轎才重又起身,被四方的轎夫抬著,搖搖晃晃地向城外去了。
惦念著兄長母親,雲清瀾一心還家,她快馬加鞭地返回家中,卻見府門牌匾上紅綢高掛,雖來往賓客不多,卻誠然一片喜氣洋洋。
家中竟也有喜事?
雲清瀾登時一愣,正此時家中管事王伯從門後走出,看見不遠處站著的雲清瀾一行人當即老淚縱橫:“少爺,是少爺回來了!”
王伯是府上的老管家,親眼看著雲青風兄妹二人長大,雖說兩人樣貌相近,但他也不可能認不出她是誰。
餘光瞥到來往行人,又想起自己此刻還扮著兄長的模樣,雲清瀾思索片刻也瞭然應道:“王伯,家中今日可有喜事?”
自雲家五子死後,雲府二十年都未再掛過紅。
王伯抹把淚,一邊將雲清瀾迎進府中,一邊含糊不清地回她:“前幾日收到訊息說少爺收兵回朝,老爺早早便叫我開始佈置了。”
達臘冰河被炸,兩軍議和,雲杉便先雲清瀾一步回了京都。
這紅綢喜掛竟是來迎自己的?雲清瀾又是一愣。
往常兄長祖父大勝歸家的時候,也不曾見這過般陣勢。
雲清瀾點點頭不欲深究,一邊手中包袱行裝遞給迎上來的僕人一邊低聲問王伯道:“兄長可好些了?”
王伯身形一僵,左右張望幾下神情現出緊張,支吾了半天卻沒有說話。
雲清瀾知他謹慎,便道:“算了,我自己去看,勞煩王伯牽玉獅子回馬廄。”
雲清瀾說完這句話,又把韁繩沖王伯手裡一塞,就興沖沖地朝雲青風住的南院跑去了。
她步履輕快,腳下生風,活像蹦跳的小兔,根本沒注意王伯自其背後投來的,嘆息的目光。
雲清瀾一路小跑到南院,沿路不見什麼人,府上僕人婢子本就少,今日又開門迎客,想來都被差去前廳迎賓了。
雲青風房門虛掩,其後悄然無聲。
雲清瀾輕叩房門,不見其中動靜,索性推門而入——日頭正好,兄長總不可能還在睡懶覺。
“兄長!兄長!”
雲清瀾一邊喊著一邊跨入房門,卻見雲青風的房中空無一人。床上被褥收拾齊整,四下無塵,桌上茶水微溫,牆上還掛著他們兒時用的木質小劍。
好像人就剛出去不久。
兄長已經能下地了!雲清瀾心中一喜。
北境那一刀落在雲青風身上深可見骨,這讓雲清瀾數日來一直擔心兄長的身體狀況,直到周倦說性命無礙才稍稍安心。如今竟已能下地走動,雲清瀾心中高興,那此時兄長不在,想來是陪著祖父一道去前廳了。
思及此她索性也不再急著尋他,自己從北境回來一路風塵僕僕,還是先回房梳洗一番。
雲清瀾輕車熟路地走向自己住的西院,可剛一走近,就聽見其中隱隱傳來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