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的將士們還在睡著,她不聲不響地繞過地上橫躺的人們,疾步朝著遠處的一個大帳走去。
掀開帳簾一腳邁入其中,帳中一片漆黑,雲清瀾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不多時秦朝楚從帳後走出,沖雲清瀾笑道:“雲將軍同將士們在外面把酒言歡,如此熱鬧的時候,我還以為,雲將軍不會再想起我。”
秦朝楚的話雖聽起來委屈,可他語聲溫柔話裡含笑,也不過是隨口一句。
雲清瀾卻沒有應聲。
“雲將軍?”
“雲將軍今日大勝破圍為軍中上下爭得一線生機,此刻卻為何如此悶悶不樂?”秦朝楚敏銳地察覺到雲清瀾此刻低沉的情緒,“又或者,雲將軍有什麼事?”
雲清瀾沉沉出聲:“借五皇子的地方,會一個客人。”
···
夜已至深,薄雲浮動遮住天邊明月,整個衡蕪山脈也連帶著暗了下來。寂靜中秦朝楚的帳簾再度被人掀起,外面悄聲走進一個人。
帳簾放下,帳中登時一片漆黑,只能從沉悶的腳步聲中聽出,是個身形健碩的大漢。
“五皇子,龍虎軍三營副將曹濟雄來見。”
曹濟雄站在帳中,隱約可見床上坐著個黑影輪廓,遂粗聲喚道。
秦朝楚卻沒有應聲。
曹濟雄接著道:“末將奉唐將軍之命前來見皇子,眼下太子重傷,恐落舊疾,正是皇子趁勢建功之機。”
“兄長怎麼了?”
一道帶著怯懦的低沉男聲自黑暗中響起,語氣中滿是擔憂。
“太子昨日被戚猛重傷,雖未傷及性命,但恐生心魔。”
言下之意就是,這個太子雖然性命無憂,但已經不能再當一國之君了。
唐乾引心中看的分明,能臣不侍庸主,秦朝年日後難堪大用,他自是要另推明主。雖說秦朝楚無能的名聲在外,但常年寄人籬下,若是因此收斂鋒芒也是正常。是以他便派曹濟雄來探探口風。
卻聽秦朝楚語帶焦急道:“兄長重傷,將軍為何不快送兄長回去醫治?若是耽誤了兄長病情,那可該如何是好!”
曹濟雄眉頭微皺,這阿鬥皇子是真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曹濟雄微微喘出一口氣,耐著性子道:“太子已經快馬加鞭送回去醫治了,並且唐將軍不日便會攜軍進山剿殺龍虎軍。只是太子此次受傷,日後恐難當家國大任。”
“所以唐將軍差我來問,五皇子日後可有誕登大寶之意?”
大帳登時陷入沉默,一片寂寂中曹濟雄不知為何心底忽然生出不安,正此時,一道熟悉的夾著冷霜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黑暗中那聲音沉沉問他道:
“榮登大寶,靠你麼?”
烏雲浮動,月亮重新探出頭,藉著月光曹濟雄終於看清,床上坐的根本不是什麼秦朝楚,而是一臉寒霜的雲清瀾!
而真正的秦朝楚此刻正站靠在床頭,眼露柔光地看著那個端坐在床上眉清目秀的少年將軍。
稷元五皇子,竟然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