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定,需要提前三十分鐘到清大的藝術學院候考,並現場抽取考試順序。天氣嚴寒,考生們提前把練功服穿在裡面,這會兒脫了外衣外褲開始活動熱身,大樓裡沒有暖氣,冷得直哆嗦,許亦歡倒真懷念起北方的供暖了。
到她入場時,與其他七個女生一同被引入考場,這一組裡她最高,外形條件也最好,穿著連體練功服更顯四肢修長,這麼一來,自信心頓時提升了幾分。
按照序號依次自我介紹完,開始基本功測試。軟開度,跳轉翻,這些動作她早已練習過千百遍,輕松完成,並沒怎麼緊張。
接下來是個人劇目表演。許亦歡跳《愛蓮說》,排在第二位,跳完以後站在一旁觀察,突然覺得自己去北京集訓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無論技巧還是難度,她的表演顯然要遠勝於旁人,這又她安心了幾分。
最後即興表演,現場放一段音樂,需要迅速判斷曲子的情緒,用肢體表達出來。訓練班每週都有即興課,許亦歡早有準備,加上信心十足,舞起來真是享受極了。
全部科目完成,一組人離開考場,取下序號牌並領回身份證和準考證。許亦歡松一口氣,正在邊上穿衣服,這時聽見後面兩個女孩湊在一起開玩笑說:“要是聯考不過,我真的要跳樓了。”
“我也是,校考就算了,花了那麼多錢,如果連聯考都不過,只好跟我媽以死謝罪啦。”
許亦歡這才有些後怕和緊張,萬一自己盲目自信,到時候成績出來不理想,那種落差可是很要命的。
不不不……她趕緊打住思緒。不會不會,剛才明明表現很好,不會那樣的。
收拾完東西,離開清安大學,坐車返回平奚。
時至黃昏,她在客運總站下車,然後直接到二中等江鐸放學。
校區對面有各式各樣的商店和館子,許亦歡買了一杯果汁,坐在室外的大遮陽傘下休息。凳子略高,她輕輕晃動小腿,腳尖摩擦地面,一派天真無邪。
下課鈴響,學生們像螞蟻似的湧出校門,她在人群裡找到江鐸,一高興,立刻起身招手,笑魘如花。
江鐸大步走來,拍拍她的頭:“考得怎麼樣?”
“非常好。”許亦歡抬起下巴:“不是我吹牛啊,老師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說,‘瞧瞧這軟開,這形體,這技巧,天才啊,舞蹈屆不可多得的苗子啊,前途不可限量’!”
江鐸失笑:“一個眼神能說這麼長的話?”
許亦歡也笑:“不過聯考成績對藝術院校沒什麼用,還得好好準備校考才行。”她託著下巴歪頭打量他:“待會兒我要去舞蹈房練功,晚上不能陪你了,你放學回去早點休息。”
“嗯。”江鐸拉她的手:“明天下午要幹什麼,想好了嗎?”
“我想和你在家看電影,”許亦歡努努嘴:“而且我好久沒有吃你做的飯了,你下廚好不好?”
江鐸說:“中午放學都十二點了,回去做飯至少一個鐘頭,你要餓著肚子等嗎?”
“我不怕餓啊,”許亦歡想起什麼:“對了,你爸媽不會突然回家吧?”
江鐸說:“店裡很忙,尤其中午,他們不可能在家。”
“那我明早練完功就直接去你家等你。”
江鐸索性把備用鑰匙交給她,免得她坐在門口等——搞不好是坐在樓下,等他背上去,這姑娘最愛這麼整他了。
兩人聊著,走到隔壁吃飯,不知不覺晚自習的預備鈴響起,他又得回去上課了。
“專心複習,別太想我。”臨走前許亦歡這樣囑咐。
江鐸送她上車,好笑道:“能不能別那麼自戀?”
許亦歡踏上公交車前門,兩人手還拉著,她回頭看他,彎腰湊近,他也自然而然迎上去,與她接吻。
短暫溫存,然後分開。
“我走啦。”
“嗯。”江鐸後退兩步,目送她上車落座,開啟窗,湊出小臉,彎彎一笑,之後在黃昏裡遠去。
晚自習後江鐸回家,主臥房門緊閉,他不知道嶽琴不在,以為她和江巖已經睡了。
自從餐館開業,白天家裡通常沒人,晚上他放學太晚,大多時候都像今天這樣,不用和那兩口子打照面,眼不見心不煩。
第二天早上上學,天還沒亮他就出門了,心裡計算著,大概九點多嶽琴和江巖就會動身去店裡,他和許亦歡可以一直待到天黑,沒人打擾。
嗯,就等中午放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