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點頭:“把鑰匙帶上,我很早睡的。”
“好。”
許亦歡拿起外套,戴好圍巾,走到門口穿鞋。江鐸跟在後面,伸手把她的頭發從圍巾裡挽出來。
下了樓,巷子裡寒風吹著,果然很冷。
這個時候無車可搭,店鋪都關了門,長街空空蕩蕩,路燈在樹影裡若隱若現,兩人沿街走到江邊,逐漸走進熱鬧裡,除夕夜,人們聚在這裡狂歡。
許亦歡挽著江鐸的胳膊,正想告訴他前邊有賣孔明燈的地方,這時聽見有人喊了聲:“江鐸!”
兩人尋聲望去,熱鬧裡有個高挑的女孩撇下朋友大步走來,一頭黑直長發,戴著大圓圈耳環,表情冷冷的,看著十分桀驁不馴。許亦歡有些訝異,因為她自己已經算高了,167公分,但這姑娘到了跟前竟然比她還高。
“你怎麼沒給我回電話?”姑娘皺著眉,直盯著江鐸。
“不好意思,”他說:“忘了。”
真忘了。
許亦歡聽著對話明白過來,眼前這位大長腿妹妹正是沈老太口中能幹的萱萱。
“你找我什麼事?”江鐸問。
聶萱迅速往旁邊掃了一眼,淡淡的,沒有回話。
許亦歡識趣地放開江鐸的胳膊:“我去買孔明燈。”她說著,穿過馬路,走向對街。
江鐸兩手抄在口袋裡:“說吧。”
聶萱抬起下巴:“我就想問問嶽阿姨是什麼意思?她把我爸當什麼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欺負老實人是吧?”
江鐸一頭霧水:“他們怎麼了?不是去山裡泡溫泉了嗎?”
“哼,”聶萱冷笑:“泡哪門子溫泉,我爸現在在家看春晚呢,至於你媽去了哪兒,和誰在一起,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許亦歡買完孔明燈回來,發現聶萱已經離開,江鐸正在打電話,臉色極其難看。
“喂,”那邊接通,他直接問:“媽,你現在在哪裡?”
不知嶽琴回了什麼,江鐸的臉色愈發陰沉,擰著眉頭一字一句:“你和誰在農家樂?”
嶽琴支支吾吾:“朋友啊,不是跟你說過嗎……”
連聶東的名字都不敢提,顯然對那頭也是瞞著,沒讓對方知道有聶東這個人。
“你嘴裡還有一句真話嗎?”江鐸只覺得荒唐至極:“為什麼你非要和那個變態在一起?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一語落下,靜了片刻,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懶散的聲音:“江鐸,”那人悠然輕笑:“大過年,你沖你媽吼什麼?”
他猛地震住,額角青筋突顯,拳頭握緊:“我媽呢?讓她聽電話!”
“不行,”江巖慢條斯理:“你別把她嚇著。”
“讓她接電話!”江鐸幾乎失控:“你離她遠一點,別再陰魂不散地纏著她!”
“我纏著她?”江巖失笑:“就算是吧,你管得著嗎?還有,我是你爸,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江鐸面色鐵青,雙眸晦暗:“我早就不當你是我爸了——你怎麼還不死?”
說完不等回答,他立刻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