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鐸見她那樣,一把奪過畫本,羞惱之下只想撕個粉碎,但不知怎麼,手上突然沒了力氣,他頹然往後退開兩步,靠在書桌邊,雙臂緊繃,神情晦暗。
秋雨淅淅瀝瀝下起來,涼風夾雜著雨絲飛入視窗,打在他沉靜的背脊,桌上的試卷也被淋濕。
許亦歡緊緊咬唇,緩緩深吸一口氣:“江鐸,”她脫口而出:“你變態!”
陰霾攀上少年的眉間,慘淡的一張臉,全然沒了血色,他攥緊拳頭,聲音冷冽:“你再說一遍。”
許亦歡有些害怕,但又不肯服軟,當即指著門:“滾出去,不然我立刻告訴你媽。”
江鐸深看她一眼,兩步上前,掌住她的後腦勺,彎腰親她的嘴。
“……”
冰冰涼涼的唇,輾轉廝磨一下,他退開,很近地看著她:“你告啊。”
許亦歡臉頰燙得好像要滴血,不知是羞憤還是什麼,她一邊握緊拳頭擋在身前,一邊慌不擇言地開罵:“你、你這個色情狂!混蛋!變態!你要是再敢動我一下……我一定會恨死你!”
江鐸的臉也燒得厲害,但神情卻又鐵青一般,他按捺著一股沖動,猛地松開她,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外走,頭也不回,直接摔門而去。
夜雨還在下,幽風吹拂著,漸漸吹散他留下的氣息,彷彿剛才只是一場夢。
嶽琴聽到動靜,洗完澡出來,怪道:“江鐸出門了?這麼晚他出去幹什麼?”
許亦歡癱坐在床上,噤聲不語。
他整夜沒有回來,手機落在家裡,只將那個畫本拿了去,估計是要報廢了。嶽琴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廳喝酒,似乎沒有精神管兒子的去向。
許亦歡輾轉反側無法安眠,那個臭混蛋……也不知他平時躺在床上看著那張畫幹什麼……
想到這裡她莫名其妙渾身都燙起來。
哎呀真是太丟人啦。
許亦歡蒙上被子懊惱不疊。第二天還要上課,她一大早起床,天還未亮,嶽琴醉酒未醒,她簡單洗漱一番,換了衣服,頭昏腦漲出門下樓。
天色幽藍裡,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坐在樓梯上,她停下腳步,心又開始作亂。
那人回頭看她,眼裡泛著紅血色,神態疲憊。
許亦歡碰碰扶手,默然走下去,江鐸站起身,頃刻陷入陰影裡。
“讓開。”
他沒動,空氣裡好似飄浮著翩翩羽毛,撩撥著面板,酥酥癢癢,實在難耐。
“我跟你道歉。”江鐸臉色緊繃,聲音也繃得厲害:“但我不是變態。”
許亦歡想到那副畫就臊得慌,強自鎮定:“為什麼要那樣?”
江鐸按捺著情緒:“你說為什麼?”
她默了一會兒,聲音輕輕的:“你幻想我。”
江鐸倏地攥緊了手,清朗的面孔變得極度難堪。
她還不放過他:“只有我嗎?”
江鐸低垂著臉,默然在她注視裡壓抑數秒,隨後抬起頭,冷冷嗤笑:“是,我幻想你,我下流齷齪,禽獸不如,骯髒又惡心,你滿意了嗎?”
許亦歡屏住呼吸,面不改色,繼續追問:“畫本呢?”
“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