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湊在一處商量半晌,許亦歡鼓起勇氣給許永齡打電話,簡單提了兩句,許永齡當下沒說什麼,只約她晚上見面再談。
一整個下午寫完三科試卷,到黃昏時分,許永齡來電,讓她下樓。
兩人收拾東西出門,江鐸騎腳踏車回家,那麼遠的路,許亦歡有些過意不去,隨口提議:“要不你今晚住這兒吧,別走了。”
他愣住:“什麼?”。
許亦歡臉紅,忙解釋:“我開玩笑的。”
江鐸沒笑,隨手推推她的腦袋,騎車離開。
滿載暮色,少年回到家,一進門,屋子裡幽幽靜靜,嶽琴不在,去見江巖了。
呵。江鐸扔下鑰匙,發現自己連憤怒也沒有,只剩下幾分麻木,以及無盡的厭倦。
晚上十點半,門鎖轉動,嶽琴回來了。
她默然走到江鐸房間門口,站在那兒遲疑很久:“兒子……”
他無動於衷地說:“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幹涉你的事,無論你們要複婚還是怎麼樣,都跟我沒關系。”
嶽琴突然感到害怕,好像自己要被兒子放棄了。她上前撫摸江鐸的後腦勺,可他想也沒想就躲開去。
“不是這樣的,”她慌忙解釋:“我認真想過了,其實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知道你是為媽媽好……江巖他已經回去了,我……我會嘗試接受聶東,重新開始生活,你相信我。”
“上次你答應戒酒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江鐸嗤笑:“結果呢?”
嶽琴目光頹敗:“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他的確有很多失望淤積在心底,真想不管不顧地數落出來……可他終究說不出口,嶽琴太脆弱了,那些話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江鐸隱忍半晌,回過頭:“我最後信你一次,如果你還要和江巖藕斷絲連,我以後會走的遠遠的,到時候你再求救,我也絕對不會回來。”
嶽琴眼眶泛紅,用力地點頭。
夜漸深了。臨睡覺前,江鐸接到許亦歡的電話,聽見她在那頭歡呼雀躍地叫他的名字:“江——鐸——”
聲音真像撒嬌。
“我說服舅舅啦!他同意資助我藝考啦!”
“恭喜。”
“哎呀……”她扭捏兩聲,有種喜極而泣又受不了自己沒出息的嬌憨之意:“討厭死了,我都沒想到會成功……”
江鐸右手拿筆,若有似無敲在桌面,嘴角掛著一絲淺笑,耐心聽她哼哼唧唧。
“……不過舅舅說,還得和我媽交代幾句,看來他又要大開殺戒了。”
江鐸“嗯”一聲:“你也做好被罵的準備吧。”
“管她呢,反正我已經得償所願,只要專心備考,兩年後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來了!”
他隨口應答:“我也是。”
他也期盼著高考,考完盡快離開這個家,隨便去哪兒都好,總之實在不想待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