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大戰一場,倉促之間,他還救了周稷一命。
自此這家夥就賴上了他,跟他住同家客棧不說,三天兩頭地邀著一同飲酒。
多數時候,是周稷叨叨個沒完,鐘離岄沉默寡言,話語很少。
鮮少有喝多的時候。
鐘離岄為人警惕性很強,在外一向自持。
周稷找他喝酒是常事,這次,隔著門喚他,他卻變了臉。
上次一同飲酒,他便察覺出了異常。
當時喝得有點多,但也不至於令他昏了頭,半醉半醒地趴在桌子上歇息時,低頭他看到了一條尾巴。
以為是自己眼花,定睛一看,真的是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按照方向來看,是周稷商隊裡的同伴,此人平時就打扮得不男不女,陰陽怪異。
鐘離岄心裡一沉,不動聲色。
鬼怪之說,旁人不信,他卻是信的。
胤都屍水河,封印了那麼多的邪祟妖怪,又不是什麼秘密。
他裝醉趴在桌上,果不其然聽到周稷叫了他兩聲,見他不答應,懶洋洋地對那同伴說:「喝醉了。」
長著狐貍尾巴的同伴,雌雄莫辨,連聲音都變了腔調,又尖又細:「主人,現在可以確認他就是鐘離氏的人,要不要抓起來?」
「鐘離氏也分血統,正統的公主才是首選,現在不要打草驚蛇,免得到時候難抓。」
周稷彷彿變了一個人,語氣輕快,卻透著莫名的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鐘離岄驚出一身冷汗。
後來裝醉被人扶進了屋,次日一早便收拾了車隊,打算悄無聲息地離開。
可惜還未出門,便碰到了前來打招呼的周稷——
「祁兄這是要去哪兒?看來昨晚睡得不太好。」
他笑得意味深長,眼瞳黑如濃墨,彷彿洞徹了他所有的小心思。
鐘離岄突然意識到,他壓根就是知道他昨晚在裝醉,或許那些話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男人,在戲弄他。
果不其然,他望著他,勾起嘴角:「鐘離岄,你走不掉了。」
他當然走不掉了,也後知後覺地明白,這幫妖魔鬼怪,極可能是沖著饕餮鎖來的。
整個客棧都是他們的人。
店掌櫃和小二,以及後院喂馬的小廝,都不是人,仔細觀察處處透著詭異。
被識破身份後,後來也懶得裝,連端上來的飯菜都變成了蠕動的蟲子。
他若不吃,店小二會猛地伸出半米長的舌頭,將盤子一掃而光。
蟲子的汁液殘留在他嘴角,店小二興奮地怪叫兩聲。
怕嗎?自然也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