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齊無措,覺得戳中了沈妙貞的傷心事,自毀失言。
“姐姐,現在你回來了,不要真的受委屈卻不說,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要是裴境那廝欺負你,你就叫人告訴我,我絕對饒不了他的。”
有股熱流,在沈妙貞的胸口處奔騰,她真真正正體會到了,有家人在是多麼的幸福。
她有娘親,有親弟弟,就什麼都不怕。
“裴鄴他……真的……”
她想問,裴鄴真的死了嗎,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直到現在她有時依然認為是幻覺,裴鄴沒死,只是遠在北寧,等戰事結束了,就能回來。
溫齊臉上浮上難過,就算裴鄴跟他沒有這麼一層關系,作為他手下的兵,犧牲在戰場上,也足夠讓他覺得心痛了。
“裴鄴他,進了昭武軍後,雖然我將他調到我的手下,他表現得也出色,很快就升任了百夫長,他很努力,也很有天分,因為想要立功,我又不能阻攔,沒法把他一直帶在我身邊看著。”
“蠻人突襲,我回援不及,被蠻族騎兵阻攔在半路,等我們到的時候,裴鄴那個百人小隊,全軍覆沒了……”
沈妙貞滿心只有嘆息,沉默良久。
“也沒有找到屍體嗎?”
溫齊搖了搖頭,愧疚萬分,想要道歉,卻被沈妙貞溫柔的眼神阻止。
“不是你的錯,阿齊,他在上戰場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有心理準備,時也命也,怪不得旁人的,你比他年紀還小一些呢,關照他已經盡了努力,不要自責,這就是我的命。”
她那樣溫柔,那樣善解人意,溫齊望著她看呆了。
為什麼裴境那麼好命,這個小人,當初不珍惜姐姐,現在又要強娶,溫齊恨不得將裴境暴揍一頓,才能出氣。
暴脾氣的小公爺說做就做,可不慣著誰,尋了個時間便約見裴境,擺下龍門陣,要讓他給個承諾。
背地裡,溫齊是如何為難裴境的,他們都沒讓沈妙貞知道。
時光匆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婚期已到,安寧郡主與兵部侍郎裴大人的婚事,就這麼操辦了起來。
沈妙貞著實不太上心,一切都是徐明華才辦,嫁衣也不是自己繡的,而是尋了西京最好的繡娘,徐明華本來想讓她自己繡一面繡扇,到時候遮擋臉用,但看她也不是很有興致的樣子,就做罷了。
裴家下聘那天,也是轟動西京,除聘雁、四牲,海味外,還有現銀一萬兩,金元寶一百斤,金子做的茶桶、盆、碗筷、發梳等用具十二件,綢緞五百匹,玉器汝窯瓷器各三十件,其餘良田莊子,還有各種産業,加起來也得有一萬兩。
因為她現在是郡主,一切的規格也得按郡主的品級來,郡主成婚,宮中也給撥了五千銀子。
與溫家交好的世家和宗室夫人們,也紛紛給添了妝,此外,連深宮中的皇後娘娘也叫人送來了一小箱珠寶,算是給她添妝。
這些徐明華都不留,全當做嫁妝給沈妙貞帶走,除了這些,徐明華也為她準備了一大份嫁妝,生怕她沒錢花。
徐明華與溫國公商量完,還想把珍園作為陪嫁給她,沈妙貞卻再三拒絕,不願意收,金銀珠寶,良田鋪子,這些她得到的已經夠多了。
可珍園卻不同,那是元成皇後的園子,後來是泰山公主、涇陽翁主的陪嫁。
外頭的人以為她是溫家女,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溫國公的親生女兒,拿了老國公外祖母、母親的陪嫁,實在說不過去。
徐明華沒想到她居然這樣懂事,而一想到這種懂事是如何養成的,她便更加心疼,不要園子,又多給她添置了好幾家鋪子和莊子,還給了她溫家産業的期權。
婚期已至,因為她現在是郡主之身,要按照皇家儀制傍晚成婚,婚本就通昏,裴家這種高門也很看重這些。
她還是平頭百姓的時候,與裴鄴成婚,並不在意這些。
這是她第二次嫁人,嫁的還是那個曾經,讓她仰望,讓她覺得高不可攀,不可染指不可褻瀆的蓮花六郎。
可她卻如此平靜,心中半點波瀾也沒有。
她拜別徐明華和溫國公,拿起扇子遮擋住臉,便上了馬車,徐明華已然哭泣的不能自己,剛尋回來的女兒,就這樣嫁了出去,她如何能不傷心。
她目不斜視,甚至都沒有在扇縫中偷偷打量一眼,身穿紅衣的翩翩少年郎。
上了花轎,馬車啟程,她這次嫁人實在是聲勢浩大,紅妝十裡都不為過,兩百二十六抬嫁妝,都是實抬,嫁的又是英俊又有前程的裴境,不知惹得西京多少小娘子紅了眼。
到了裴府,下了花轎,拜見了二老爺和二太太,夫妻對敗後便被送入洞房。
按理說,裴境要當眾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