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察覺到過徐明華的身份,但先帝暗中出手庇護,他們也沒有證據,長子溫齊封為世子的時候,更有人曾質疑溫齊生母的身份,但都被先帝壓了下去。
現在溫齊已經長成,也不會有人不長眼揪著他生母的身份不放,只要能閑話。
溫國公曾經娶過一個正室夫人,但國公爺跟她感情不好,那女子也是命薄,在海家出事前,就去世了。
“你娶我的時候,跟我說過會給海家翻案,會幫我找女兒,現在都十幾年過去了,你一件都沒辦到,我可憐的女兒,流落在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啊。”
“好好的一個大家小姐,居然要給人做奴婢,我這當孃的,如何能吃得下飯睡得著覺,我跟你孩子都生了好幾個,就這麼一點小要求,你就總是敷衍我,若非因為裴大人,我跟我女兒這輩子都無法相見。”
溫國公被哭的滿腦子官司,又是拱手,又是哀求,就差沒給這姑奶奶跪下了。
看來溫國公是把娘親捧在手心裡疼寵的,沈妙貞放下心,有溫國公的保護,娘親她一定沒受太多的罪。
“您別為難國公爺了,我……我沒有做裴大人的妾侍,我的確嫁了人……”
沈妙貞開口說話算是挽救了溫國公,可叫他鬆了一口氣。
徐明華果然被吸引了過去:“你嫁了人,怎麼沒跟你的夫君一起來,也好叫娘親看看女婿。”
隨即徐明華的目光就落在沈妙貞鬢發間的那朵純白絨花上,她臉上一變。
沈妙貞艱難開口:“我夫君也姓裴,跟裴大人雖然是同族同姓,但家裡出身普通,去年他中了武舉人,被朝廷封了六品車騎校尉。”
“今年……今年便去了昭武軍,他……他犧牲了,沒能回來。”
這一回徐明華是真的止不住眼淚了,她可憐的女兒,年紀輕輕就成了寡婦。
溫國公實在怕她哭上傷了眼睛,當年因為迫不得已把孩子送走,她那個侍女小蓮一直沒有音訊,下落不明。
溫國公使了計策,雖然千鈞一發救下了徐明華,可因為孩子找不到,她日日哭泣,抑鬱的吃不下飯。
直到他強行娶她,讓她懷上了齊兒,才轉移了徐明華的心思,叫她終於不再每天都想著海家,想著那個失蹤的女兒。
現在可好,她這個女兒過得實在不能說是好。
為奴為婢也就算了,既然嫁了丈夫,溫國公早就盤算著,就算她嫁的那個男人沒什麼出息,他也養著好了。
認了親,徐明華就多了一分牽掛,女兒過得不好,做孃的就會擔憂,為了讓她願意留在自己身邊,心思都放在溫家和幾個兒子身上,溫國公做好了當便宜爹的打算。
結果,現在親認了,人也見了,這姑娘的經歷,居然比想象的,過得還不好。
眼見徐明華又要愧疚自責,溫國公當機立斷道:“你那夫君原來是為國捐軀,也是個英雄了,你這孩子眼光不錯,選的人挺好,現在也無需難過,跟你娘相認了,你還年輕呢,以後再為你尋一個門第相當,人品好的男兒。”
“華兒,咱們的女兒生的如此出色,還怕將來沒有青年俊傑來追求嗎?咱們為她籌謀一番,必然要為她選一位才華出眾的夫婿。”
徐明華微微一愣,臉上立刻露出喜色:“你的意思是,願意認下我的女兒?”
現在海家一直不能翻案,先帝是因為身子不好處處受人轄制,當時還沒有肅清的雍王一黨是不可能給海家翻案的,畢竟他們就是靠弄死海家才得到的權勢,上的位。
蕭直登基後,為海家翻案是順帶的目標,重推景朔變法才是真正的目的,然而現在漠北不穩,自己看好的推行新政的人選裴境,還要積累些資歷,蕭直一直沒能騰出手來。
徐明華顯然達到了目的,也不在哭了。
“妙兒,你今兒就不必回去了,你跟娘走,咱們一起回家去,以後有娘護著你,有你溫伯伯照顧你,這西京的人誰也不能欺負你。”
裴境忽然撩起下擺跪在徐明華的面前,給徐明華和溫國公都嚇了一跳。
“國公爺、國公夫人,在下姓裴名境,自元安,武安侯二房嫡長子,家父裴胤,為侯府嫡出二公子,家母乃西京鄭家嫡女鄭棲雁,小子如今年滿二十,官至兵部左侍郎,向您求娶您的掌上明珠,沈氏妙貞,若肯下嫁,小子願以正妻之禮相待,此生絕不納妾,只有她一人。”
“望您能準允!”
裴境居然是以父母大禮相待,徐明華嚇了一跳,本想急忙躲開不受他這禮,可聽他這麼說,居然要娶她的妙兒。
是了,若不是因為愛慕妙兒,兵部左侍郎這麼一位年輕有為的少年狀元,是不會主動來巴結他們國公府的。
當初他來尋的時候,徐明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