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絕不會同意,讓六公子娶一個出身低微的農戶女,還是個嫁過人的寡婦。
“他們同意了,你想知道我是怎麼說服他們的嗎?”
裴境深深的望著她,黑沉沉的雙眸中,是不加掩飾的,濃鬱的深情,藏在這深情之後的還有什麼東西,好像汙泥一樣的深淵。
沈妙貞看不清,她心頭一跳,躲開他炙熱的目光,怕再與他對視,就會醉在他柔情的眸光中。
她冷下了臉:“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會答應你。”
這是第二次拒絕,裴境默默的記下了這個數字,卻沒有因為被拒絕而惱羞成怒,反而笑了笑:“你不想聽也沒關系,我們有以後有很多時間,我可以慢慢的跟你說。”
沈妙貞冷漠的偏過頭。
一聲微微的嘆息傳入她的耳中:“好吧,你這樣跟我置氣,我也是沒法子的,但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我尋到了你的家人,你不想見一見嗎?”
沈妙貞瞪大雙眼,喃喃自語:“我的家人……”
她的家人,不就是沈家,但公子說的肯定不是沈家,而是她的親生父母家。
“你都知道了?”
知道她是海家後人,是海家遺留下來的遺孤,她的祖父是那位人人敬仰,曾經權傾朝堂,卻始終堅持推行改革得罪了很多人的海閣老。
“我都知道了。”
裴境頷首:“若非因為變故,你本也是清流人家的千金小姐,出身並不比江秀雪傅如詩差。”
若是海家沒倒,以海閣老的地位和權勢,她在西京便是炙手可熱被人追捧的姑娘,便是皇親國戚的那些郡主們,都不能跟她相比。
“若是沒有那場變故,我們便是門當戶對,不,可以說,我要求娶也只是勉強夠格。”
沈妙貞聽著他說,卻根本就想象不出那些畫面。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戶女,縱然曾經出身顯赫,又有什麼用。”
她嘲笑蕭冰雲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她自己難道就不是,緬懷從沒得到過的東西,幻想著不切實際的東西,能換來一兩銀子,一匹綢緞,一口吃食?
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我家裡,還有幸存下來的人?”
她聽說海閣老的直系子孫全都賜死,只有海家出了五服的人被流放到了嶺南。
裴境嘆道:“我找到的是你娘親。”
沈妙貞豁然抬頭,目光灼灼:“公子,你說的是真的?”
裴境點點頭:“我已經知道了她在哪,也聯絡上了,現在我等著你醒問問你,你願不願意見她一面。”
“她也並非是故意丟棄你,找了你很多年,你若願意見,我現在便讓人去通報,今天就能見。”
聽了這話,沈妙貞也不再迷茫,更不自怨自艾,連忙掀開被子:“那現在就去。”
裴境失笑:“先不忙,這通傳還得一點時間,你可以梳洗打扮一番,畢竟見你的娘親,也不能太失禮。”
只要能見娘親一面,自然是裴境說什麼便是什麼,沈妙貞乖巧的點頭,再也不像剛才,渾身帶著刺一樣的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