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貞儼然是個過來人,還苦口婆心的勸她:“六叔是男人,成婚後更要讓著些六嬸,像這種喜好什麼樣的衣裳,喜歡什麼首飾,還是由著她吧,管的太多,六嬸難免覺得束縛呢。”
裴境淡淡的笑了:“你不過成婚四個半月,也有了這麼多的感悟?”
沈妙貞不好意思起來:“是夫君教我的。”
裴境的笑容,消失了。
看了看天色,沈妙貞起身行禮:“六叔,今日天色不早,家裡頭還有好些事要做,我就先行一步,回去了嗎,六叔若有什麼吩咐差遣,叫人來知會我一聲。”
她福了福身,也不等裴境再說些什麼,轉身就走。
裴境沉默了下來,看著面前的碗,那是色地描金瓷,上頭繪制的是她最喜歡的花,一串串胖鼓鼓的小鈴蘭。
那時,對於她說喜歡鈴蘭這種花,他還說了她一回,鈴蘭沒有花品,又不入十二花神,難免無格。
他滔滔不絕的掉書袋,教育她,當時她是什麼反應來著?
她淡淡的嗯了一聲,此後頭上帶絨花,鮮花,也只帶半開的芍藥,可從那之後,再問她喜不喜歡,她就都只回答挺好。
她再也不將真實的自己展現在他面前。
碗裡還有沒喝完的湯,餛飩不錯,湯也很鮮,肚腹只有五分飽,他卻再也沒了胃口吃下去。
作者有話說:
有個人又忍不住想見心上人,一見面就吃醋氣個半死,我不說是誰了
? 150、150
沈妙貞還在發愁租賃鋪子的事, 總不能她也出去支個攤子賣吃食,這雖然省下了房子租金,但那種兩輪的車是要推的。
她一個, 綠兒一個,家裡就這麼兩個女人, 有一個算一個, 誰有那個力氣能推的動車。
她有些愁苦, 不行的話就只能做些繡活補貼家用, 自己那些嫁妝都是六公子給的,將來用錢的地方多的是,她要未雨綢繆, 可不能寅吃卯糧, 全都敗光了。
好在裴鄴臨走前,把俸祿都留下了, 朝廷一下子先發了一年,他是正六品有正祿六十兩, 恩祿六十兩,祿米祿面各一百斤。
他在軍營是還有一些額外的補貼俸祿的,但那些要到了昭武軍才能發,裴鄴說了等他攢一攢, 換成銀票都託人送回來。
若是他立了功,除了能升官, 還有錢糧米麵的朝廷賞賜。
大梁重視武將, 從昭烈帝那一代開始便是這樣,朝廷財政再怎麼吃緊, 也不會短了將士們的俸祿, 剋扣軍備糧餉。
怪不得這人人都想做官, 若只是個大頭兵,俸祿一年也不過二十兩銀子和一些米麵。
裴鄴因為是正六品,俸祿才能有一百二十兩。
然而這些錢,對普通人家來說已經足夠多,對六公子那種豪門權貴,不過是老太太年節給孫子們封的紅包錢,是姜三娘過一次生日辦宴會的錢。
甚至,六公子瞧上了一套扒花描金茶具,都得幾百兩銀子。
這世道是多麼的不公平,他們這些升鬥小民拼死拼活半輩子攢的身家,也就是權貴們幾次的消遣。
不過她可沒時間悲傷春秋,明日再去問問中人,多給些茶水費,務必要讓他幫忙尋個租金合適的鋪面。
本來她還想著再去找他,卻沒想到第二日上午,中人就來敲了她家的門,說是尋到了,而且租金也不高。
沈妙貞沒想到居然能這麼快,興高采烈的跟著他去瞧,果然是個極好的鋪面,在金素大街這種商鋪繁雜林立的街道,而且正臨著街口,很是顯眼。
這本是店面和後面的房子院子一體的,但屋主把店面和房子打了個實體的牆,完全給隔開了。
前頭的店面,只留下一個鋪面和一個小廚房,也放不了幾把座位。
這正和她的意,她和綠兒兩個女人,還不能隨意的拋頭露面,這種買了用油紙包或是食盒帶走,就很好,反正她是賣鹵味和小菜,並不賣主食,有沒有座位也就不重要了。
她賣的鹵肉因為調料繁多,成品的味道特別的入味而且香,在加上一些成品小菜,味道都很好。
花了銀子,把門口的都改成了一格一格的櫃臺,上頭放幾個小盤子各自放一點菜,可以品嘗,上頭的紅牌上寫著菜名和價格,沈計鹵味店就這麼開張了。
剛開張的店不可能一下子都能賣出去,總得有個過程,可沒想到,頭一天就火爆非常。
鹵的豬頭,肘子和各種上水,都賣的光了,小菜也只剩了一點醃菘菜。
算了算銀子,刨除一個月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