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瞧瞧,夫君我這穿上了鎧甲,是不是像個威武的大將軍。”
裴鄴身體高大,猿臂蜂腰,這種明光鎧穿在身上立刻十分惹眼。
沈妙貞在那裡看著,打量著,笑著道:“嗯,好看,特別威武,比小公爺他們也不差。”
然而笑著笑著,她就哭了出來,淚珠大滴大滴,從臉上滑落。
她再也忍不住,撲倒裴鄴的懷中,把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雙臂直接抱住她,怕她摔了,可這明光鎧手臂兩側也有鐵甲,他實在怕硌疼她。
印象中,她是非常堅強的姑娘,唯一一次的傷心絕望的痛哭,便是被一起長大的弟弟背叛。
在生活中,她也很有韌性,不是那麼承受不住壓力和打擊的人。
“哭什麼呢,夫君這是去建功立業,等掙了軍功,給我們妙兒也弄個誥命夫人當當。”
“我不要做什麼誥命夫人,我們就這樣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做小老百姓,這麼普普通通的過完一輩子就好,邊疆不穩,上戰場,刀劍無眼傷到了你怎麼辦……”
裴鄴嘆了一口氣,粗糲的大手摸了摸她的發:“這傻姑娘,你平日不是知道那麼多大道理,怎麼現在就又想不通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連小公爺那種權貴子弟都不怕死,難道我會怕嗎?”
這句話讓沈妙貞哭的更加厲害了,明白是一回事,可真的面對了,是另一回事。
他完全知道沈妙貞是為什麼在哭,心中更加愛她,憐惜她。
“軍令難違,若是我抗命,咱們一家子,你跟娘都得跟著下獄。我是個男子漢大丈夫,說實話讀書人那些事我做不來,讓我像六叔一樣刻苦的去背去寫文章,我實在不是那塊料。”
“也就只有在戰場上搏一搏,萬一撈到軍功,咱們一家子都跟著飛黃騰達了。”
他說的很輕松的樣子,實則是想要安慰她。
然而沈妙貞卻根本沒被安慰到,仍舊在抽抽噎噎的哭泣。
裴鄴無奈,這個小妻子啊,永遠都是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讓他這個糙漢也成了繞指柔。
“別擔心,我會活著回來的,若是我死了,這麼漂亮的小嬌妻,豈不是便宜了旁人?”
沈妙貞終於不再哭泣,被氣笑了:“你這人,跟外人挺嚴肅正經,跟我怎麼嘴裡沒個正經話。”
她想去揪他露在外面的肉,可他渾身都包著盔甲根本無處下手,最後只能拎起他的手,恨恨的咬了一口。
裴鄴雖是車騎校尉,卻不是騎兵而是步兵,所以朝廷對騎兵給一匹馬的補貼是沒有的,想要馬只能自己準備。
而且沈妙貞還想給他打一副軟鎖子甲,可以貼身穿在明光鎧的裡面。
還是得感謝六公子,他讀書頗雜,除了一些低俗的話本不看,藏書中有些寫的不錯的志怪話本也會買來看看收藏。
他可不禁止沈妙貞看書,兩人曾在一本孤本的鎧甲大全中,知道明光鎧雖然是重甲,卻有個致命的缺陷,便是外表太過堅硬厚重,雖會刀槍不入,但因為鎧甲與人的前胸有一定的中空,若是遇上專門對上重甲剋星,也就是流星錘,只消一錘下去,那點中空,將會是致命的。
她已經不太記得當初公子是怎麼說的來著,但在明光鎧的裡面套一層輕薄軟甲,護住心肺,總會更安全一些。
只是距離去北寧只有七天,就算她拿出圖紙,有哪個鐵匠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打製出來。
沈妙貞憂心忡忡,倒是裴鄴無所謂的模樣,讓她恨得牙癢癢,只覺得這男人忒心大,心大的都像是沒長這副心肝了。
她帶著小綠兒挨著去尋鐵匠鋪問,結果卻並不好。
滿面愁容的走出來,沈妙貞滿心的迷茫惆悵,這一路走的,身後的綠兒覺得腿都開始疼了:“姑娘,咱們尋個茶館歇歇吧,時間這麼緊,姑爺再過六天就走了,怎麼可能來得及,這些天,您給姑爺縫棉衣棉鞋,還有內搭,熬得兩夜都快沒閤眼了。”
沈妙貞心裡焦灼,也是煩躁的很,卻不願跟綠兒發火,她還是個孩子呢。
嘆了一口氣:“也好,那我們就去那邊的街邊茶館吃一杯茶,歇歇腳。”
進了這名為‘深林雅舍’的茶館,從外頭看覺得很是稀鬆平常,裡面卻別有洞天,佈置的十分雅緻,這裡面是仿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