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別趕我走,當初我服侍姑娘,紫毫他們就覺得我低他們一等,姑娘把我留下,還不一定要怎麼被欺負呢。姑娘,你別趕我走。”
她嘟著嘴,說著說著就要哭的樣子。
沈妙貞實在看不慣她這樣作秀,偏她還吃這一套,覺得這孩子實在可憐,罷了罷了,跟她計較什麼呢。
沈妙貞憂心忡忡,若是小天還不改主意,這個家也要呆不了了,總得尋個新的住處,可這些年她一直都在裴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並不熟悉洛京的狀況,若是不得已還得勞煩徐程公子。
她想的頭都要大了,只覺得額角生疼,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小天會生出娶她為妻的想法。
雖然這間屋子狹小,遠遠沒有公子的私宅富麗堂皇,但小綠兒仍舊把裡面打掃的一幹二淨,還用了香薰燻屋子。
公子給的那些值錢的東西沒有擺出來,她怕沈家人,尤其是那個劉三娘看見了,又起么蛾子。
那串親娘留下的一百零八子的佛珠,被她繞在手心,輕輕用手指摩挲著,木料光滑散發著若隱若現,卻不容忽視的香氣,她能嗅出是沉香的香氣。
公子曾經教過她玩香,辨認各種的木料,專門點燃了叫她一一嗅過,沉香木本身只有清新的木料香氣,混合著微微的幾乎嗅不到的沉香香味,有種獨特的味道。
沉香名貴,一兩沉香木便是白兩白銀,然而手裡這串,似乎又與她見到過而沉香木不太一樣,這手串是個老物件,珠子表面潤澤光滑,顯然是前代主人總是把在手中盤完,顯然是其愛物。
喜愛沉香木,她可以想象,這東西的主人是位如何秀外慧中的溫柔女子。
那信上說,她的娘親徐明華是個大家閨秀,她的爹爹,也是當時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公子,是西京小娘子們的夢中情郎。
然而海家一朝出事,那些曾經愛慕過他的,苦戀過他的,全都跑的沒了影子。
世事就是如此,人都是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者少,徐氏與她親娘情同姐妹,甚至得她親娘賜姓為徐,拼勁全力,也只保全了她這個遺腹子,獨自一人帶著她跑到洛京,隱姓埋名的活了下來,就是想讓她平凡卻安全的過完這一生。
她在心裡,對那位早已死去的親娘徐明華說了一聲抱歉,她從未見過親生母親,而徐氏對她很好,她就是她的親娘。
“妙兒,你在屋裡嗎?”
沈老爹在外頭敲門,她這個老爹完全是個粗人,以前家裡窮,他一門心思只有家裡那幾畝地,並不愛多說話。
然而經歷了六公子帶來的富裕生活,這樣一個淳樸的農民,居然也開始變了。
沈妙貞沉默而開啟門,請他坐下,沈老爹那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居然多了一絲不好意思,他飛快的打量著這些大大小小而箱子,看到那些錦緞,眼中飛快的閃一絲貪婪。
不怪她眼皮子淺,是他從沒見過沈妙貞帶回這麼多的東西來,好歹跟了六公子一場,總也不能什麼都沒給她吧。
想起沈天對自己說過的話,他心思動了,後半輩子只能指望這個小兒子能更有出息,而現在小兒子非她不娶,他這個做爹的又能有什麼辦法。
沈老爹臉上浮現出笑容:“妙兒阿,你大哥那件事,是爹糊塗了,那劉三娘是你大哥非要娶的人,他被那丫頭迷了心智,又懷了身孕,我會讓他們搬出去住,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咱們到底還是一家人不是,過去那些年,我對你娘,對你,不也一直都挺好,家裡有一個白薯,只給你和你弟弟吃,你雖然不是我生的,可我對你也算是視如己出。”
“那六公子不要你了,爹也是著急,這你要是能在侯門站住腳,將來生了一兒半女的,還能繼承六公子的家産,這輩子都吃穿不愁了。”
沈妙貞沉默不語,並不說話。
沈老爹嘆氣:“可是誰叫你沒本事,咱們家也沒本事,根本就幫不了你呢,老二跟我說了他的想法,你覺得如何呢?”
終於進入了正題,沈妙貞抬起頭,滿臉淡漠:“我覺得,不行,小天是我弟弟,我對他沒有別的想法。”
沈老爹憨厚的笑笑:“妙兒阿,你說你跟小天,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這情分便與旁人不同,你嫁給別人,不如嫁給小天,這至少知根知底。”
“你是我女兒,嫁給了小天,以後便是我兒媳婦,爹以前怎樣待你以後還怎樣待你。”
“爹是來給小天做說客的?那爹的算盤是打錯了,我嫁給誰都不會嫁給小天,讓他死了這條心吧。”
沈老爹臉一僵,很想把煙袋鍋子扔到地上,可想起了什麼,又堆上了笑容:“妙兒阿,你看你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