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長樂郡主任性驕縱慣了,便是殺個把人,大理寺也不會追究她的罪,更何況只是使喚一個婢女呢。”
“而且,裴公子,那長樂郡主愛慕你,你這樣出去為他強出頭,豈不是火上澆油,若是長樂郡主執意要找她的麻煩,你也是護不住她的啊。”
裴境心中冷笑,他在西京不是沒靠山,符陽王蕭直就是他的後臺。
雍王已經被削了兵權,他們只的網已經佈下,只等著他往套子裡鑽,將雍王一黨一網打盡。
也只有長樂郡主這個蠢貨還在沾沾自喜,以為自家老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皇帝,自己就要成了公主了。
不過他的後臺目前不能明面上表現出來,為防打草驚蛇,他依然要在外面保持自己清流中立的立場,他先故意博名聲,雍王必然來拉攏,他順勢假意投靠,到時候他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
若此時因為沈妙貞而跟郡主起了沖突,將後臺暴露,豈不是提前將底牌透露給了雍王,雍王必然會對蕭直産生警惕,他們便又要重新佈局。
傅如詩表達的意思,有一句說的對,那便是他此時強出頭,只會因小失大。
可他心中焦灼萬分,宛如被架在火上烤,看到沈妙貞受難,比自己吃苦還要難受。
他在思索這最為穩妥的方法,既能救下沈妙貞,又能不得罪長樂郡主,不把這件事鬧大。
此時的裴境面無表情,好像對下面的事無動於衷,又好像沒什麼大的反應,就像是看著陌生人。
然而他緊繃的肌肉,輕微抖動的腿都顯示著,此刻他內心的不平靜。
一時他根本想不到什麼好辦法,焦灼一直在煎熬著他。
傅如詩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心中不免難受,然而她還是盡力安慰著:“裴公子,你別擔心,那丫鬟不是被你表妹帶去的嗎?”
“想來她會護著你那丫頭的,謝家七郎乃是皇後娘娘看中的,跟雍王關系也不錯,少夫人說話,定然會有些分量。”
裴境沒有做聲,只是一直定定的盯著沈妙貞他們。
他的姑娘是那麼的可憐,跪坐在長樂郡主的下首,像個奴僕一樣的服侍著她。
她忽然抬起頭,看向了他們的方向。
這亭子前面有個兩人才能合抱的古樹,非常粗大,縱然知道她們在那個角度分明是看不到的,可對上她茫然無措,充滿霧氣的雙眸。
裴境的心被狠狠的一掐,疼的他喘不上氣來。
她睜著那雙大而圓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就好像在像他求救一樣。
不知為何,長樂郡主忽然生了氣,其身直接扇了沈妙貞一巴掌,還叫丫鬟僕婦們把茫然的沈妙貞按在地上。
這下,裴境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他臉上的急切和冷然,可不是裝出來的。
然後袖口再一次被拉住,裴境心中怒氣橫生。
傅如詩一臉難過,卻仍堅定的想要說服她:“裴公子,你不能去……”
“哦,我為什麼不能去,我救我的人,憑什麼不能去,傅姑娘現在又要講出什麼大道理了。”
傅如詩臉一白,整個人都僵住,姑娘家面子薄,被他如此不客氣的一說,頓時便有些受不住,美眸盈滿水汽。
“裴公子,你是個愛惜羽毛,注重名聲的人,若是你此時出現,一力護住你那丫鬟,與郡主為敵,不僅會跟雍王結仇,那些世家女們也會將你的謠言傳出去,到時候……”
她就差明著說,裴境會被說為了一個妾不惜與郡主為敵,將來與世家女論親,人家姑娘便回猶豫,還沒成婚,便如此寵愛妾侍,會不會正妻都沒了位置。
傅如詩的臉上滿是擔憂,然而這擔憂卻只是在擔心他的前程,名聲,沒有一絲一毫的分給他心愛的姑娘。
裴境忽然扯了扯嘴角,別的女人憑什麼會對沈妙貞好呢。
那些對他有企圖的女人,怕是巴不得叫沈妙貞吃苦頭,最好藉著長樂郡主的手殺了沈妙貞,好排除威脅。
他不願意用惡毒的想法去揣測這些生的美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然而她幾次三番阻止他,卻讓他不得不去懷疑。
傅如詩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誠懇,完全是一副為他打算的模樣,絲毫不見有半點私心。
裴境漆黑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毫不留情的審視著她,傅如詩囁嚅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在這種鷹隼一般的注視下,完全無法開口。
下面那場鬧劇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