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身體卻那樣的沉重,只是簡簡單單的抬起來,回到流風閣, 質問她, 教訓她,讓她後悔, 讓她知道錯了。
現在的裴境卻連這種簡簡單單去問她,都做不到。
因為他心裡清楚的很, 哪怕他對她大發脾氣,數落她做的不對,她也只是軟軟跪下,承認自己錯了跟他道歉。
然而下一次, 她依然會這樣做,絕不會改。
跟她生氣也沒有用, 她跪著, 心疼的是他裴境,她哭了, 心裡難受的發堵還是他自己。
自小優秀非常, 是別人家的孩子的裴境, 自控超強,認為自己能夠把控一切的他。
對待這姑娘的眼淚時,卻半點辦法都沒有。
一直有著通天本領,好像無所不能,意氣風發的六公子,此刻卻頹然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癱下,手背捂著臉。
“公子……”
白術還是擔心他,想要上前扶著公子,卻被他擺手拒絕。
思來想去,他還是想要勸勸:“公子,有什麼話,您跟姑娘好好說,說開了不就好了。”
裴境卻像是沒聽見一般,手背放了下來,雙眼卻仍舊無神,沒有聚焦。
“她為什麼會拜託你這種事。”
白術一噎,隨即解釋道:“姑娘她,為人和善,從沒有仗著公子的寵愛欺負過我們,有時給公子做吃食,總是會想著我們這些下人,奴,承姑娘的情,既然是姑娘遇到了難事,奴也願意幫姑娘辦。”
裴境卻不相信:“她與紫毫空青關系也不錯,為何不找他們幫忙,而是找你?”
裴境目光奇異,好像在衡量他是否與沈妙貞有私情似的。
白術行的正坐的端,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歪,可他如何能讓沈妙貞背負罵名,被公子猜疑,她本就是個冰清玉潔,十分心善溫和的好姑娘。
“奴受過姑娘的恩惠,姑娘找上奴,奴雖然也驚訝,但並不意外。”
白術嗤笑一聲:“這院子裡,誰沒受過姑娘的恩惠,自從有了姑娘服侍公子,他們也不必日日心驚膽戰,因為茶泡的不合口或是偷個懶便被公子訓斥。”
“遇到拿不準,自己不願做的事,只要推給姑娘就行,姑娘人好,無有不幫忙遵從的,姑娘既然跟奴才開這個口,奴才又怎麼能不幫忙報答姑娘呢。”
然而這還是不能解釋,為什麼她單單找白術。
白術也不藏著掖著:“至於為什麼單單找了奴才,沒有找空青。”
一向沉默寡言到有些木訥的白術,忽然扯著嘴角,嘲諷的笑了笑。
“大概,奴是唯一一個沒有在背後說過姑娘閑話的人吧。”
“說閑話?他們說了什麼閑話?”裴境的臉色黑了下來。
白術撇撇嘴:“還能說什麼,無非是什麼,姑娘雖受公子寵愛,可到底是個妾,將來公子府裡還是未來的大娘子做主,哪怕承了姑娘的情,也不願巴結姑娘跟姑娘交好,怕將來的大娘子報複。”
還有更下流惡心的,白術都沒說。
什麼姑娘到現在都沒跟公子圓房,得到的那些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