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境的書自然沒有什麼雜七雜八不正經的書,她也不挑剔,公子讓讀什麼就讀什麼,所以也讀了不少的史書。
“涉及爭儲……公子還是把這些禮物都退回去吧,公子不是常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種事還是不參與,明哲保身為好。”
她憂心忡忡,因為讀過那些史書,但凡涉及爭儲這種事,贏了自然有從龍之功,可輸了就不是一人受罪,一家子都要跟著倒黴,輕則被貶流放,重則全家砍頭。
裴境凝視著這個小丫頭,卻發現她變得越來越好的不僅是相貌和身材,現在已經很會思考,也會權衡,至少比有些只知道梳妝打扮,腦袋空空的世家貴女,要優秀的多。
“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他摸了摸她軟軟的耳垂:“別擔心,此事公子自有分寸,不會叫你跟著我吃瓜落。”
符陽郡王暫且不論,雍王絕對不是個明君,當年誣陷海大人一家,便是他沖鋒陷陣,後來先帝時候的貪腐案、文字獄,每一樁都有他的首筆,這位老王爺好奢而淫逸,近幾年,更是不斷蠱惑陛下裁減軍費。
他裴境有大志向,將來是要成為千古留名的忠臣清官,死後要配享太廟進文淵閣的,怎屑與雍王這種小人為伍。
但符陽郡王是否是真龍,此時尚不能斷定,他要好好考察一番才可以。
若是陛下有了親生子就好了,就算不是謝皇後所生,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大梁的繼承人,何必要兩個王爺在這裡爭來爭去。
“此事你記在心裡就行了,不要到處隨意去說。”
沈妙貞點點頭:“奴婢曉得。”
“那這些東西,真的不必退回去嗎?”
裴境笑了出來:“不必,他喜歡送,就讓他送好了。”
昔日劉皇叔請諸葛亮還要三顧茅廬,他倒要看看,符陽郡王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
“你戴一戴這冠,給我瞧瞧。”
“誒?這個東西這麼貴重,公子,奴婢怎麼可以……”
“無妨,這些本來就是郡王送給你的,去試試吧。”
“送給奴婢?”她的眼睛頓時瞪得圓溜溜。
裴境失笑:“是啊,這位郡王神通廣大,訊息很是靈通,不知從哪裡打聽到,我有個愛妾,送我這些,叫我討我那愛妾的歡心。”
愛妾……
這個詞語,並不能讓沈妙貞感覺到開心,然而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都已經受了公子的好處,難道還要像個貞潔烈婦一樣,表示自己是被公子逼迫的嗎,那樣也太不知廉恥了。
雖然這個調笑一般的愛妾,就好像明晃晃打在她臉上的巴掌似的,讓她難受不已,可事實就是這樣,公子並沒有羞辱她,是她自己一直過不去罷了。
“怎麼了?不喜歡這件蓮花冠?大梁女子,家中但凡有些條件的,都愛戴冠的。”
沈妙貞急忙露出一個笑容:“沒有,奴婢很喜歡,只是覺得太貴重了。”
裴境的眉頭舒展開,笑道:“你在侯府也呆過一段時間了,好東西見過多少,比這貴重的也不是沒有,我母親那套珊瑚冠,就比這件更加名貴,怎的現在就不敢碰了?”
沈妙貞只是訕笑,不論多麼貴重的東西,又不是她的,她自然能保持平常心。
“去吧,戴上試試,給我看看。”
“……”
公子剛剛把她弟弟的事平了,沈妙貞想著,就當是哄公子開心了。公子待她如此之好,哪怕只是為了報恩,都不該違逆他。
她只能做到梳妝臺前,將一頭青絲拆下,重新綰發。
裴境眼中的興味越發濃重,一眨不眨的看她梳妝,這一頭秀發經過這兩年的將養,早就沒了當初那毛色枯黃,毛躁的樣子,如此如瀑布般的垂下,實在是一幕美景。
他還是頭一回,這麼陪一個女人,只是看她在那裡梳妝就看的覺得很有趣。
他這種行為算是什麼,雖遠遠夠不上週幽王為褒姒烽火戲諸侯,卻也有些“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的意味了。
裴境也沒想到,自己並沒有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卻也恪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