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境卻神神在在,並不肯明說,言語中只說,讓知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但絕不能耽誤了明年開春的科考,有牢獄之災,按照大梁律例,是可以錢贖買,便不必坐牢。
裴境並沒有送東西,這種賄賂的事,他不會叫人抓住把柄,只說了洛京府有個老同知病了,洛京知府正想從下頭遴選一些出色的官員。
別看同知只是個從六品,但要掌管鹽、糧、捕盜、江防等事務,若是能管著鹽務,可就是個大大的肥差。
洛京雖然只是一府,卻是陪都,素有東都洛京之稱,所以洛京的知府,比別的州府品級上也高一品。
下屬也有各個縣城,但因沈家村所在的縣,就在洛京府直接管轄範圍內,府衙與州府府衙就隔著一條街,下面的稅收都是直接交到州府府衙,趙知縣做了這個父母官,卻根本就管不了洛京縣的庶務,只能判判案子什麼的。
就算是案子,也是東家丟了雞,西家沒了鴨,又或是誰家跟誰家打架了,誰家佔了誰家擺攤的地方,每日都是一些雞毛蒜皮。
趙知縣心知,這麼一件事,侯府不太可能把他拱上同知的位子,也不過是在知府大人面前說說好話,可排除這些,能攀上侯府,還是這位最有出息的六公子,絕對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裴境素日表現得冷冷,臉上也少有表情,可與這位老知縣結交,一個有意拉攏,一個有意攀附,居然也聊得有聲有色,老知縣差點就將裴境引為知己,而裴境也得到了升堂當日可以在府衙後旁聽的特權。
他派去沈家村的人,也回來報告了孫家的情況,的確有疑點,他們家那個童養媳死的古怪,那童養媳的丫鬟半夜燒紙,哭訴夫人死的冤,被他的暗探聽了個正著。
他的暗探,有些是投靠他的江湖中人,有些是自家的家生奴僕,由於武藝學的好,被他派來做這種活,但這些人都並非是專業查案的。
他覺得這件事可以挖掘,而且大有文章可做,便重金請了原先在府衙供職的探子,暗中查此事,沒想到倒查出好大一個案子。
裴境將此事安排妥當,已經決定,若升堂當日,孫秀才老老實實的,不在沈天的學籍上做文章,不會耽誤他明年的科考,便放過他,畢竟此事跟他沒什麼關系。
若他執意撕咬不放,也不能怪他下死手,叫他前程盡毀。
很快,就到了升堂的日子,沈妙貞坐立不安,從早上起來,連口水都喝不下去,一雙美眸擔憂的望著他,焦慮讓她昨晚一夜都沒睡好。
給裴境更衣的時候,衣裳內扣都系錯了。
裴境嘆氣,有心想說說她,到底體諒她的心情,沒有計較這些,自己拆了重新系上:“要不,你同我一起去?”
“一起去,奴婢……奴婢也能去看嗎,可那不是公堂上?”
“我們可以在後面聽,沒事,你帶上帷帽和麵紗,別人不就看不見你是誰。”
見她躍躍欲試又很猶豫,裴境道:“出去聽也無妨,我大梁女子,雖要避諱外男,卻也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出去交際都是不能的,去吧,帶上你的幃帽,同我一塊去,免得你在家心神不寧,連飯都吃不下。”
沈妙貞聽了,果然去拿了幃帽,快速將自己遮掩好,同裴境一起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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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知縣在後門翹首以待, 見一輛外表樸素的兩架馬車行至門前,侯府的馬車尤其是裴境坐的,是沒有這麼樸素的, 趙知縣明白,他是不想引人注目。
裴境下車後, 趙知縣便想上前說話, 誰知, 裴境一轉身, 伸出手從馬車裡扶下一位穿著淡耦合衣裙的姑娘來。
這姑娘帶著幃帽,看不清面容,卻身形纖細, 外頭繫著同色的薄披風, 也掩不住那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只看這軒軒一嫋楚宮腰, 便知定然是一位絕色佳人。
趙知縣有些想入非非,他年紀雖老心可不老呢, 為了仕途娶了上司的獨女,可惜他的夫人生的醜陋蠢笨,又善妒,連個妾也不讓他納, 家裡的丫鬟都看的嚴嚴實實的,碰都不讓碰。
也就只有這些高門子弟能有如此豔福了。
“六公子, 這位是……”
趙知縣這就有些明知故問的嫌疑了, 但他也怕,萬一是裴家的小姐姑娘什麼的, 豈不是招待錯了。
裴境頓了頓, 抿了抿嘴唇大, 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方道:“這是賤內……”
趙知縣明瞭,六公子並沒有娶妻,這位又是‘賤內’,想來應該是如夫人了。
“六公子和夫人,請隨我至後堂。”
他親自帶人進去,叫丫鬟奉了茶,便去了前廳,在這裡就能聽到前廳的聲音。
不得不說,趙知縣實在貼心,不僅叫丫鬟上了茶,還從蘇合溪特意買了糕點,不過裴家的規矩,不讓家中